好豪情,更写意。
李白的文采果然非凡。
每每念诗都能顺手拈来借物言志,而且毫不生硬。
此时也这般,抽刀切断水流,水波奔流更畅;举杯想要销愁,愁思更加浓烈。人生在世,无法称心如意,不如披头散,登一叶扁舟远去。李白前数句诗词皆为铺垫,目的就是将意境酝酿出波澜,后两句才是重点,洒脱之情怀瞬间就把波澜抚平。
“不妥…不妥…”
只是如此绝句,古葬依旧不满意,他摇头连说道两个不妥。
李白逐渐恢复往常般醉色,问道:“师叔以为何来不妥?”
古葬再道:“无根之落叶,太飘。既有揽月之志,便得有登天之心。天下间没断不了的水,更没有解不了的愁。人生不如意就要去如意,而非逃避。此诗虽脱俗,却过于超然物外,便大为不妥了。”
李白借诗言志,古葬借题言意,皆深奥。
但很显然,此间两人都彼此明白对方的深意,且借此展开话题。李白想让古葬莫淌这趟浑水,而古葬则告诉李白此行非走不可,劝君莫挡道。
“呵呵…”
李白痴痴笑了笑:“师叔好高深,返璞归真,随性所欲,晚辈心境自叹不如。”话虽这么说的,但李白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领教之意,反而沉沉收敛笑容,转而续道:“不过,晚辈自以为有道理。所以,还是希望师叔能不吝赐教。”
“你想赐教什么?”
“论剑。”
“……”
李白不单止诗情豪放,连行为举止也同样不不驯。眼下来者可是位圣人,他的行为虽然始终表现得毕恭毕敬,但此时赐教论剑却无不明摆着挑衅。先前指教,指教的是诗文。眼看道不同话不投机,他就转而赐教剑道,这便是要拳头上的道理了。
王境战圣人,可是座巍峨大山呀。
古往今来,能跨过去的,可从来没几个人。
“果然有奉仙当年的风采。”
对于李白的请求,古葬并不显得意外。
毕竟他身体里流淌着吕奉仙的血液,古葬拜山,他无论如何都要邀站。
他缓缓将脑袋再抬起三分,顺着擎天石道一路望向灰蒙蒙的云卷,像似回忆般有感而,喃喃说道:“尤记得奉仙当年,秦风俊逸,清玉无双,一剑惊鸿折尽当世天骄,雄姿英是何等风华绝代?为红颜,携鬼谋上真武。镇山河,败尽剑宗群雄。也是在这道上,夏隐执令奉仙执剑,仅凭王境之躯怒斩真武四圣人,战惊天下!”
话到最后,声忽高亢。
古葬低眼看向李白再道:“不曾想,故人已老,往事已逝,今日奉仙之后人居然在同样的地方,拿老朽做一回炼剑石。”
李白微微低头,谦逊道:“师叔言重。晚辈资质愚钝远不能与家父相提并论,今日唐突,仅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向师叔赐教,并未有冒犯之意。”
感慨之后古葬没再啰嗦,直接问道:“清玉玄明呢?”
李白道:“已赠墨闲。”
“哦…”
古葬明意点头:“赠得好呀。”
“唰!”
三字说罢,古葬突然手腕一垫,就将掌中藤杖脱手震出,化作残影掷向李白!瞬间出手,毫无征兆,藤杖脱手即袭至李白眼前三尺,可见速度之快。但李白的反应也不慢,但见他悄然挥袖,左手如龙探出,化掌为爪,“喳”地一颤,就稳稳擒上杖柄!
掷杖与擒杖只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眨眼一瞬,古葬手上的藤杖便已易主。掷与接间虽似举重若轻,可细看李白脚下因不堪重负而碎裂开来的阶石,便知先前古葬一记震掌,绝对不轻。
见李白拿住藤杖,古葬不置可否轻笑起。
继续说道:“此杖无名,取材于巫山之巅的金乌藤母,伴我已十四载,至今已历经三十一道天雷炼洗。仅差一道天雷劫便能脱褪凡胎,焠炼成圣器。今日,此杖正好可以予你代剑。”
李白端举藤杖,将其放在眼前仔细品察许久。他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一份莫名的遗憾,摇摇头:“此杖不凡,焠炼大成,当属圣器上品。若毁,可惜呀。”
古葬并没有李白那般多愁善感。
两手轻挽于后腰,迎着李白便重新迈开脚步。
他的举动其实已经在说明答案:“物极所用,此杖若能毁于你手,就不算可惜。”
灰蒙蒙的雨云,恰是时候地在古葬话尾,落下了第一滴雨水。雨水渐开在李白执杖的左手虎口上,晶莹莹地分化成数颗数小水珠。紧接着,苍穹之上酝酿许久的阴雨,终于在溃堤之后,如飘絮般清清洒洒扬下大地。霎时间,十数里巍巍山林尽被灰白雨雾笼罩。远远眺望,恰似一片天上人间,别样俊美。
只可惜,这般俊美的景色,注定无法持续。
“既然如此,晚辈便只好斗胆请教。”
“嗡。”
剑气徒生,风雨随话忽颤。
一道最百丈的人影,瞬间凝聚在李白身后。
人影着白衣,手执擎天剑,面容模糊不清。与之天坛会试所见不同的是,此时人影身后还有七把百丈剑影如孔雀开屏般,悬空绽开。
古葬抬眼稍打量去李白的战魂,猩红的嘴角凝起一丝难以描述的幅度。
“太虚剑意,真武剑心。”
“请师叔赐教。”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