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言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只咬唇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豫王走后,萧谨言便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起来他现在虽然只是十七岁的年纪,但毕竟是从八年后回来的,记忆中似乎自己过了十岁就没挨过家法,如今又要让他去挨那鞭子,萧谨言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后背已经疼了起来。萧家的家法,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根马鞭,据说当年曾经绞死了鞑子的将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谨言叹了一口气,喊了丫鬟进来,让她去前头给小厮传话,说是只要等了国公爷回来,就让他进来通报一声。谁知今儿也奇怪,国公爷回来的尤其早,萧谨言知道这次逃不过这一顿了,便只硬着头皮过去。
原本工部出了事情,和国公爷所属的兵部没什么关系,但是国公府的二老爷就在淮南上任,这里头多少会有些牵扯,所以皇上只钦点了几个人,一起进宫商讨这件事情的补救办法,国公爷战战兢兢的听了皇帝发了半天的火,回家一听,这次皇帝无名大火的起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暗中给人做线人,捅了这样一份奏折上去,顿时打发雷霆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轻重?他们一个是皇帝的亲儿子,一个是皇帝的亲侄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我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和豫王直说了,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国公爷气得嘴唇发抖,他再没想到自己一直呵护着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有一种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
萧谨言虽然暗中叫苦,但也只能如此,豫王这个猴精一样的人,更何况按照前世的发展,他最后还真当了太子,这姐夫以后可是能当皇帝的人,如何能开罪的起,少不得要替他多背几次黑锅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跟姐夫说,他素来小心谨慎,万一不肯帮这个忙,还害了小郡王,那岂不是我的不是?”
国公爷见他还顶嘴,只气得嘴唇发紫,当初是他自己看上的女婿,自然知道豫王的城府深沉,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老实沉稳。国公爷咬了咬牙,只命下人去祠堂将那祖传的家法请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萧谨言的身上招呼。皇帝虽然这时候还没到计较这件事情的时候,可难保他哪一天就想了起来,与其到时候皇帝亲自来查,不如就先把萧谨言打一顿,到时候再悄悄的在皇帝跟前陈情一通,没准还能逃过这一劫。国公爷越是这么想,便越生气起来,他虽然弃武从文多年,但这收下的力道却还是有几分的,如今天气将将热了起来,刚脱了夹袄换成单衣,不过就是几鞭子下去,萧谨言便觉得身后*辣的疼痛,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候孔氏刚刚送了萧瑾瑜他们离开,正在荣安堂里头陪着赵老太太说话,婆媳俩难得能说上几句话,本还是和和气气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小丫鬟火急火燎的来传话道:“不好了,世子爷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老爷请了家法去书房,这这时候里头正传鞭子声出来呢!小厮们吓得一个不敢进去,老太太、太太快去瞧一眼吧,去迟了只怕世子爷也不好了。”
孔氏被吓的差点儿就站不稳了,丫鬟们忙上前扶住了她,孔氏这会儿急的眼泪汪汪的,只急忙道:“老太太,老爷这是要做什么,他是要断了我的命根子啊!”
赵老太太也没见比孔氏镇定几分,毕竟萧谨言是这家里最看重的人,只见赵老太太颤着手道:“快、快去外书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要做什么!”话说到最后,声音已颤得说不出来了,几个丫鬟也忙不迭就上前扶着老太太,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外书房去了。
萧谨言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了,偏生他也不是十七岁的孩子,便多了几分羞耻心,只咬着牙一声不吭,硬扛着那鞭子落到身上,一时间额头上的汗只哗啦啦的落下来,眼看着连跪也跪不住了。萧谨言这时候稍微还保有着灵台的一点清明,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出来,他心里知道那两个人他谁也不能得罪,阿秀的事情,他是欠了周显的人情的。而豫王那边,能让他们不拿自己的婚事当筹码,自然也要拿出几分让他开不了口的理由来。
萧谨言这么一想,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再值得不过的,只忍着疼,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一直咬紧牙关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人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