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负责后勤一事,他挺直了身子,嘴里道:“使君,府库中的钱粮已然不多了,若是借给马超、韩遂,只怕军卒明年的粮秣没了着落”。
曹操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前些日子河东大族不是刚刚进献了一些吗?这么快就没了?”
“使君,陈留大水入城,多半粮秣受潮损毁,大族捐献的粮秣有一半都运了过去,剩下来的一半还要维持大军日常所需,粮秣实在是不多了”
曹操怒上心头,“这也不成,那也不行,这州牧还做他干什么?”
突然爆发的曹操让人无所适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劝解。
只是荀彧涨红了脸,他感到难堪至极……
贾诩心中感慨,身为主公,却连容人之量都没有,看来,曹操的心头确实失衡了。
须臾,曹操自己缓过神来,他大步来到荀彧身前,一揖到地,道:“文若,是我失态了”。
荀彧避开这一礼,道:“使不得,使君不必如此”。
曹操解释道:“最近诸事不顺,却让文若受了无妄之灾,是我失礼了”。
“无妨,使君,我们还是说说粮秣一事吧”
曹操只得借坡下驴,“既然库房粮秣无多,那么,借粮一事暂且作罢,若是马超问起,直言相告便是”。
郭嘉倒是想出个两全之策,“使君,不必如此,我听说今年汉中丰收,不如从张鲁手中买些粮秣,然后再让马超用牛羊、马匹来置换,如此以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曹操眼前一亮,“妙,此计大妙,就这么定了,陈群,你去汉中走一遭,说法张鲁,只要他肯卖粮,多多益善,价钱也好说的很”。
“喏!”
“文和,与马超使者沟通一事就交给你了,我们能够赚取多大利润就看你的了”
贾诩笑了起来:“使君宽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只不过,交易一事须得保密,否则的话,一旦张鲁、马良跳过我们自行交易,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曹操微微颌首,道:“文和所言既是,此事自当保密,若是马超、张鲁问起来,你们可要搪塞过去,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喏!”
又商议一番,众人方才退去,
曹操看着巨大的舆图,久久不言……
下邳,大将军府。
李贤正在书房看书,他正读到高兴之处,忽而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
“爹爹,开门”,门外传来奶声奶气的回答。
李贤眉开眼笑,“是过儿来了呀”。
打开房门,外头站着的正是孔黎与李过。
李过是李贤的长子,今年已经三岁了,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爹爹!”
李贤笑着抱起儿子,他在空中晃了晃,道:“儿子又长大了些”。
孔黎只是微笑。
李过很是高兴,他在父亲的书房中可以找到最好玩的东西,“爹爹,图!”
李贤“哈哈”大笑,他将李过放到床榻上,道:“去吧,拼图在那里,自己玩去!”
李过眉开眼笑地爬了过去,须臾,他眼前便出现了一套木雕地图,这二十九块木雕拼成的大汉舆图在李过眼中是最好玩的玩具。
儿子有了玩具,李贤不用再去陪着玩耍,他盘膝坐下,道:“黎儿,怎么,有心事?”
孔黎极少到书房来,她涨红着脸,迟疑道:“昨天我看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喔?什么事?”
“缳儿妹妹似乎很是为难,我看到,她的兄长似乎派人传了口信给她,她很不高兴”
李贤琢磨片刻,道:“好,这事情我知道了,过会儿我会找缳儿谈谈,黎儿,你越来越来大妇之风了嘛”。
孔黎羞红了脸,“夫君,你又笑我……”
李贤又是朗声大笑。
半个时辰之后,李过在床榻上睡着了,孔黎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李贤略一琢磨,他径自来到糜缳的院子。
“缳儿……”
“夫君?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满脸不虞的样子,小心动了胎气”
糜缳板着脸,道:“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哥,他知道此番要公开取士,想让我找你说项,能否给糜氏一个名额,我当场便回绝了”。
“喔,是谁?”
“是族内的一个子侄”
李贤笑道:“无妨,这事我应下了”。
“夫君,不必如此,钉是钉,卯是卯,开科取士,这是国之大事,岂能因私废公?夫君万万不可因为我坏了规矩”
李贤笑道:“傻缳儿,什么是公?什么是私?我说它是公事,那便是公事,谁敢否认!再者,在我看来,缳儿的事便是大事!”
糜缳很是感动,“夫君……”
“无妨,一官半职罢了,即便没有你的关系,看在糜氏对我多有帮助的份上,我也不会拒绝你兄长”
糜缳叹了口气,“夫君疼爱我,我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宠坏他们,糜氏是大族,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们心生杂念,对我,对他们都不是好事”。
李贤很是爱怜地拍了拍糜缳的手掌,道:“缳儿宽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为难”。
糜缳沉吟片刻,道:“使君如果真要给他们一个名额,不妨给他们说清楚,这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糜氏自身的缘故”。
“好,依你,都依你”
糜缳又道:“夫君,下不为例,下一次,无论他们如何说项,你都不要答应他们,否则的话,只会助涨他们的惰性”。
李贤似笑非笑:“好,我知道了,缳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糜缳横了李贤一眼,道:“我饿了”。
“好嘞,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