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臧霸一行挡在城门口,引得守军大为紧张。
能不紧张吗?县尉裴基的小命就在臧霸手中呢。
真要是闹出人命,渑池守军都逃脱不了一个失职的责罚。
此时,臧霸大声质问,引得守军一阵躁动:“将军,误会,都是误会呀”。
臧霸冷冷一笑,道:“是不是误会,等见了县令,县尉就知道了”。
“将军!”
臧霸不屑一顾,倒是裴基若有所悟。
臧霸明明知道自己抓的就是县尉,却还在装蒜,因为什么?
难道说,臧霸打算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法来遮掩过去吗。
真要是让他得手,那这屈辱岂不是要白白忍受了?
想到这里,裴基大喊大叫:“快些放了我,如若不然,我河东裴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臧霸故作异色,他翻身下马,走到裴基身前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道:“你说什么?”
裴基气焰嚣张,“放了我,否则的话,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臧霸微微颌首,就在裴基以为他怕了的时候,臧霸忽然变色,凌空抽了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抽的裴基左脸红肿。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脸了,而是羞辱。
随行护卫的军卒看得十分爽快,河东裴氏又如何?还不是要挨一嘴巴!
裴基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到左脸传来火辣辣地痛楚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对方真的下手了。
谁也没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白脸小贼真敢下手,裴基状若疯虎,道:“狗贼,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聒噪”,臧霸故作不屑,“啪”,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嘴里还道:“老子打你怎么着了?我打的就是你,我找的是你们渑池的县令,县尉,跟你这贼子有何干系?”
如果说第一巴掌众人只是惊呆了,那么第二巴掌过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臧霸这是想装蒜呀,他摆出一副不认识县尉的样子,这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裴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我就是渑池县尉。”
哪曾想,“啪”,臧霸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只听他骂道:“放屁,渑池是河东重镇,其县尉必定是人中豪杰,你这杀才何德何能,也能做县尉?快,从实招来,你冒充县尉到底是何居心!快说!”
渑池军卒看的面容抽搐,从来都有裴县尉打人的份儿,今儿个却是风水轮流转了。
三巴掌呀,瞧着模样,已经完全把裴基打懵了。
能不懵吗?
臧霸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裴基已经彻底绝望了,对方的折辱已经让他萌生了恐惧,他真怕对方一刀杀了自己,那时候就算裴家能为自己报仇,自己也是看不到了。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连番受挫,裴基学乖了,他不敢再大声咆哮,只是连声吩咐起来:“快去把县令唤来,快去。”
为今之计,只有把渑池县令唤来,当面对质,面前这白脸小贼才有可能放人,否则的话,瞧着模样,对方似乎很乐意将错就错。
时间在这一刻过的十分缓慢,裴基只觉得度日如年,他从未觉得时光如此难熬。
须臾,县令款款而来。
渑池县令姓林名丰,林丰入职以来,没有家族支撑,在渑池束手束脚,完全被裴基架空。
今日陡闻裴基被人捉了起来,林丰差点乐得仰天大笑,还未见面,他就对作出这种大快人心事情的臧霸萌生了莫名的好感。
有时间真得找个机会好生感谢一下,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林丰出了一口恶气。
城中,林丰骑马而行,只不过与焦急的军卒不同,他特意把马速降的极慢。
谁也不知道,林丰脑里却转悠着这么个念头:这时候,让那目中无人的裴基多吃了苦头也是应该的!
如何收场?
臧霸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他好整以暇的骑在马上,神情愉悦之际。
裴基阻挠入城的时候,臧霸只觉得怒火中烧,大有焚毁一切的迹象。
此时,几巴掌抽过去之后臧霸隐隐有一种念头通达的感觉,之前所有的怨气都随着那几巴掌飘散的无影无踪了。
说起来,臧霸并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反正臧霸并不是真降,只要做成一桩大事,他便有了洗白的资本。
那时候,天下人便能知晓臧霸的苦楚,知道他为朝廷忍受骂名……
已经是午时了,两丈宽的城门洞处六七百名军卒将这里堵得死死的,汗水浸透了衣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儿。
等待的时候是漫长的,对峙的双方难得的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四周只有大口喘气的声音。
脸上的痛处被汗水一泡,顿时火辣辣的痛,裴基学精了,他不敢再叫唤,而是老老实实的耷拉着脑袋,等着县令的到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对臧霸恨到了极处,也得等到脱离魔掌之后再做计较。
千算万算,县令林丰终于还是来了。
隔着老远,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都是自家人马,怎么闹将起来,某乃渑池县令林丰,不知对面主事的是哪位将军?”
裴基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林丰借故不来,那他可就倒霉了。
臧霸翻身下马,道:“末将臧霸,奉命押运粮秣途径贵地,本想歇歇脚,没曾想却被人拦着不许入城,后来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假冒县尉的家伙,真是可气的很。”
话里话外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不过总算还没有撕破脸。
林丰知道这种时候一定得缓和气氛,他抱拳笑道:“都是误会呀,原来是臧将军,你是奉命运粮,这渑池城怎么能拦着不让你入城呢?左右,还不与我退下,让林将军入城!”
“县尊,只怕不妥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