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你就不可怜人啊~!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养出来一窝白眼狼啊~!……”,院门口外传来声嘶力竭、嚎动四邻的哭叫声,是久违了的薄秀芝的声音。
薄秀芝盘腿坐在张小寒家院门前,一手拍着地,一手用手绢掩着脸嚎哭着;张昌海没弄明白母亲为什么走到这,会突如其来的来这么一出戏,今天自己可是挨打了,占着理呢啊;张昌山脖子上的青筋直冒,抬起脚就要进门找张小寒算账;一同跟来的张昌菊,一伸手赶紧拉住了三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张树生依旧无言的卷了一根旱烟,蹲在一边默默地抽了起来。
在农村发生纠纷,如果自家这一方有理,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一般都是采取强硬的手段;如果反之自家这一方理亏,则一般会摆出一副哀兵模样,来博取乡邻们的同情。今天的薄秀芝之所以反常的要演这么一出戏,是因为物是人非,张小寒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张小寒了。不说住在庄里的日本鬼子,就说折腾这个又折腾那个的让庄里人都挣了不少钱,说他好的人家可不少,真要闯进去把他打了,弄不好会惹众怒;再说,这也不是因为宅基地或者承包地的地界引发的不死不休的纠纷。不都说张小寒有钱么,那今天就讹钱,张小寒这不中,还有张树清打底呢,光脚不怕穿鞋的,看看自己这个小叔子怎么办!
张小寒并没有出去,他不惧张昌海、张昌山,甚至他们俩兄弟一起上张小寒都不怕;然而,还有薄秀芝和张昌菊。薄秀芝真要往他身上扑,撒泼耍赖,然后这儿疼哪儿疼,张小寒还真没有办法;另外,张昌菊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不得不防;再说,有事也得说在众人面,等一会儿人多了再出去也不迟。
薄秀芝的嚎哭很快引来了围观的人,有不屑的认为这一家人无理取闹,又来欺负人家孩子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搬着板凳等着看好戏的;也有别有心思,看热闹不怕事大,想把事情搞得再大一点的。
孟繁寿贴着张树生蹲下,悄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哥!”
“小寒把昌海打了!”,抽了口烟张树生沉声说。要说昌海平常是不着调,可现在这彩礼钱也下了,宅基地也批下来啦,就等着盖房娶媳妇呢。虽说小寒随着昌斌过继给了树清,可他就一点也不念旧情。听说外庄的在那个木匠铺有股的买木头还打九折呢,他怎么到了昌海这儿买木头就一点钱也不给去,昌海说俩句,还把昌海打了一顿,这也是忒欺负人呐!
“昌海也是没事惹人家孩子干啥,我就不信平白无故的打昌海?”,孟繁寿眯着眼说。
“就是盖房打算买木头,找小寒不是想图个便宜吗!谁知道说岔了,小寒就把昌海打了!”,张树生眉头打着结说。
“那小寒这孩子办的可真是过分了呀,一点香火情也没给啊!”,孟繁寿念了句山音,就起来又转进了人堆儿,和街比邻友熟络的交谈。
薄秀芝一边哭闹着,一边在人群里搜索着张树清的身影。张小寒这个小白眼狼可以不管不顾的,可自己这个小叔子那可是个要脸的人,今天就得从他身上入手,还就不信他不怕家丑外扬。
昌斌的家产都让小叔子一家占过去了,张树清他吃干抹净都装在肚子里,一点往外吐的意思都没有,昌海出那么大的事,花喽四千他都没说给贴补点,那可是四千啊!再了听说那个木匠铺都赶上了印票子的机器咧,做的家具都不够卖,给做工的工资都涨了三次,那里头他女婿可占着大头股,现在昌海盖房娶媳妇,他当二叔的因为啥,不伸手帮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