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了一个戏班，是戏班里的一个小武生，那小武生喜欢四妮，从前就跟她很好，小武生给了我们很多钱，我们就把四妮捆起来，送给了他！”

“那你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戏班？”

“是一个老腔剧团，这小武生当年在大梁山唱过戏，那时候就跟四妮有一腿。开始的时候，四妮一直哭闹，当看到那个小武生的时候，也就跟他走了。”

张二狗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武生竟然找到了水窑村。而且亲手把四妮接走了。

他不知道是该为四妮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女人的肚里可怀着他的娃呢。

张二狗的眼泪迷糊了双眼，声音都开始嘶哑：“告诉我，那个戏班在哪儿？”

后娘说：“不知道啊，他们居无定所，一直在赶场，最近听说到大山的那边去了。”

“你个贱女人！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张二狗抬手一挥，将四妮的后娘拎起来，一下扔到了旁边的猪圈里。

女人出一声惨叫，滚进猪圈以后，里面也传来几声小猪的吱吱叫声。

张二狗偷走了四妮家的猪以后，四妮的爹又买了三只小猪崽在里面，准备养大。

三只小猪正在睡觉，四妮后娘被摔进去以后，刚好砸三个猪崽身上，三只小猪吓得无处藏身，四处乱跑，吱吱哇哇乱叫。

等四妮后娘满身猪粪爬起来，拨拉掉脑袋上草沫的时候，张二狗早已不见了踪影。

女人嗷地一声尖叫，跟夹了尾巴的狗似得，一溜烟冲进了家。

冲进屋，她一脑袋扎在了被窝里，吓得浑身瑟瑟抖，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那时候，她一身的血水将衣服都染红了，棉被也染红了。

张二狗没有打算杀她，而是留了她一条狗命。

无论怎么说，都是这女人把四妮养大，千般不是，那也是四妮的后娘。

真杀了她，自己会坐牢不说，四妮也会难过。

让心上人难过的事儿，张二狗不会去做，这时候的他已经变得逐渐成熟。再也不是那个少年懵懂，偷窥村姑洗澡的无知小了。

张二狗是七天以后找到四妮的，四妮撵着老腔戏班正在漂泊。

当初，四妮被绑走的时候，觉得爹娘一定会将她嫁进大山，她竭力在挣扎。

当送亲的人把他拉进戏班，见到小武生的那一刻，她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娶她的人正是小武生。

小武生也一直在找他。他离开大梁山以后，知道四妮也离开了大梁山。

这段时间，小武生一边随着剧团唱戏，一边在打听四妮的下落。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水窑村，也就是四妮的娘家。

小武生了解了一切情况，知道四妮娘是个财迷。

于是他把这几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一起交给了四妮的后娘，打算用这些钱把四妮买走。

他没有让四妮知道，而是打算给四妮一个惊喜。

哪知道四妮见到他以后没有惊，也没有喜。

小武生在她的脑海里开始陌生，继而在脑海里出现的是张二狗的影。

女人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小武生还是张二狗。

当小武生扑向她的那一刻，四妮愕然了，慌乱了，不住地后退。

小武生惊讶了，问道：“四妮，你咋了？咋了啊？”

四妮惊恐地说：“别碰俺！俺有孩了，俺的肚里怀了二狗的种，你个死人，咋才来啊……啊呵呵呵……。”

四妮嚎啕大哭起来，女人一下将小武生抱在怀里，拼命地扑打。

小武生也被闪电劈中，怎么也想不到分开几个月的时间，事情竟然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四妮又喜欢上了别人，还怀上了别人的种。

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四妮哭了一阵，把小武生推开了，说道：“武生哥哥，俺的身已经不干净了，俺也不再喜欢你了，俺喜欢上了张二狗，你放俺走吧。”

小武生立刻说：“我不嫌弃！四妮，我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你，你跟我走吧，咱们两个重新再来。”

四妮摇着头说：“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俺喜欢二狗，喜欢二狗……。”

小武生也非常痛苦，第一晚，他没有跟女人同房，再后来也没有跟女人同房。

但是他一直在无微不至关心她，照顾她。

渐渐地，四妮的心又被暖热了。

她只是个女人，无助的女人，哪个男人对她好，她就跟着那个男人，她没有选择。

没有家，没有男人，她真的很难活下去。更何况肚里又怀了孩。

几天以后，剧团唱戏完毕，要离开了，四妮就跟着小武生一起走了，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