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季逸把已经虚脱的人从床上捞起来,打横抱着去浴室淋浴。
他将喷头摘下来,拧开水,才将她放在地上,南风站不稳,就勾着他的腰,整个人倚在他怀里,任他一手拿着喷头,一手环着她肩膀的冲洗。
季逸问她:“要不要洗头发?”
南风说:“嗯。”
“闭眼。”
她就把眼睛闭上。
温热的水花从头顶浇下,长发浸湿了水,头上的重量变得很沉,她就侧头靠在他肩膀。
不需要她自己支撑。
最后的时候,季逸冲掉两个人身上沐浴乳的泡泡,拿浴巾把她裹好,又抱回了卧室床上。
床头的灯光是淡淡的玫红色,照在她通体雪白的身上,愈发显得柔媚动人,季逸拉过被子盖到她肩膀处,一抬眼,就看见她清亮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一瞬不瞬。
他吻在她的眼皮上,她反射性的闭了下眼,而后又睁开。
季逸将裹着她的浴巾从被子里拽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回来。
他坐在床边,接好电源,将她拉到怀里:“给你吹头发。”
南风额头抵在他锁骨下方,说:“好。”
吹风机发出细小的嗡鸣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微微刺耳,暖风偶尔吹在她的脖子和侧脸上,她心里却觉得安静至极。
吹完了头发季逸扶着她重新躺好,自己也在她身边半躺着靠在床头上,扯了一点被子,盖到腰上。
他转头,发现她还是目光笔直而柔软的看着他的脸,他想起她做完饭说的那句话,笑了一下,问:“想要烟?”
她却摇了摇头,说:“拿不动了。”
他低声笑了出来。
良久,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学他的样子靠在床头,季逸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说:“你之前,问我要一个说法,今天,在我家,你给我做了晚餐,而现在,你躺在我床上,人在我怀里,还需要那个说法吗?”
南风想了想,说:“你误会了。”
“嗯?”
南风说:“从一开始,我要的也不是什么说法,而且,我也不在意所谓的何种关系。”
季逸的眉头动了动,问:“什么意思?”
南风说:“你一直要我看清自己的心,要我自己确定自己的位置,其实,自从我从香港来到s市以后,就没再理会过什么心不心,位不位置,关不关系的事情,我不需要这些。”
季逸低头看她,眼神中有震惊之色:“那你之前闹的那些别捏?”
南风:“纯粹看你不顺眼而已。”
季逸:“......”
过了许久,他问:“为什么?”
南风已经有些困意,迷糊间听到他的声音,反应有些迟钝:“嗯?”
季逸将她抱得紧了一些,下巴搭在她的头顶,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需要那些了?”
他以为,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身边那个男人给予一份确切的心意,为她构建一段稳固不可摧毁的关系,恋人关系,甚至是婚姻关系。
可她却说,她不需要。
南风动了动身子,稍稍提起一点精神来,回答说:“不真实,太虚幻。”
他把下巴从她头顶移开,垂下眼帘去看她的眼睛,她看得出他目光中的探究之色,便叹了叹气,说:“你有兴趣听?”
季逸说:“有兴趣,之前听你说过对亲子关系的看法,我大开眼界,现在也好奇,不知道你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看法,比如,我们这样。”
南风从他怀里起来,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这时候才想抽一支烟,她用下巴指了指床头柜,季逸心领神会,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拿烟给她,而是微微皱了下眉说:“抽烟太多对女人不好。”
南风笑了一下,自己越过他附身去拿,季逸无奈,只好由着她。
南风点上烟,说:“你看,就像刚才,你感觉不让我抽烟是为我考虑为我好,可是我就是想抽怎么办呢?一定要抽怎么办呢?放在别人身上,抽了,男人心里会不高兴,不抽,女人心里会不痛快,这就是矛盾点,被一段固定的关系捆绑住的两个人,时间久了,就会以为对方着想的名义,而干涉对方的自由意志和主观选择。”
季逸沉默了许久,低声笑了一下,说:“南风,我说过,你是自由的。”
她转头看他,他也侧过头来,说:“而且,我没有不高兴。”
南风愣了一瞬,笑着平静的说:“我知道,况且,你高不高兴都没关系,我心里痛快了就行了。”
季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