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几个医生也说:“季院长,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召开记者发布会,向社会澄清事实真相,还你......还疗养院一个公道明白。”
季逸还是沉默。
这时,方怡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不仅我们这里闹得沸反盈天,她、她那边现在也是不得安宁......”
季逸握着毛巾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下力气,转身,问她:“你说什么?”
方怡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垂下眼帘,说:“今天我过来的路上,经过她画室的写字楼,看见......”
“看见什么?”
“和我们这边差不多,不,比我们这边还要严重,写字楼门口挤满了记者和要求采访的媒体,毕竟......她、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还有另外一群人,应该也是死者家属雇来的医闹,举着横牌,嘴里还不干不不净的喊着口号......”
季逸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胸闷,呼吸仿佛都变得受阻不畅,他甚至想这一刻,下一秒,就赶到她的画室楼前,驱散那些叫嚣疯狂的人群。
他稳了稳心神,慢慢呼出一口气,心想,还好。
还好她不在。
现实生活中已经闹的这样天翻地覆,网上和其他的媒体渠道就更不用说了。
几个医生和方怡还在面前不停的游说,有些话他听进去了,有些话却又没有,最后的时候,季逸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他说:“去发通知吧,明天,在电视台新闻中心召开记者会。”
两天之后,她就要回来了,在这之前,他想平息所有的风浪,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归来。
南风接到舒嘉电话的时候,正踩着椅子,把一幅刚画好的画用小夹子别起来,挂到酒店阳台的衣绳上。
画中有一片宁静的湖泊,湖面上撒着零星闪烁的星子光芒,像飘着的浮冰,更像是,他的眼睛。
她把手机从侧脸和肩膀之间拿下来,跳下椅子,问:“为什么要我延迟一周再回去?h市可用的采景点一共就那么几个,画完了我还呆这干嘛?”
“哎呀!”舒嘉口气有些耍无赖:“你就不会再发掘发掘大自然之美?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南风往沙发上一斜,点了根烟,说:“我闲的?”
“反正是齐老板给你报销的差旅费,就当是小长假放松嘛!”
“她有钱,我没功夫。”
舒嘉在电话那短有短暂的沉默,可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听见了尖锐破碎的‘哗啦’一声,像是一面镜子被砸掉的声音。
南风问:“怎么了?”
舒嘉忙说:“没怎么啊。”
“刚刚什么声音?”
“哦,小鱼摔了了水杯,你这耳朵够尖的的啊。”
南风没说话,舒嘉又有点焦急的嘱咐她:“行了不说哈,我这有点事,你就听我的话,在那边多玩两天啊!”
南风抿了下嘴角,说:“好。”
电话挂断。
她躺在沙发上抽完了一支烟,然后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起身,从行李箱中翻出手提电脑,走到圆桌前坐下。
插好电源,开机,连上酒店的无线网。
她点开了画室的网站主页。
一瞬间,握着鼠标的手顿住。
她一点一点的看完了面目全非的页面,然后关掉网页,又打开了她个人工作室的主页。
她重新点上了一根烟,很快抽完,又点燃了一支。
她看着电脑屏幕,夹着烟的手却很久没有动一下。
最后,她在游览器中搜索到疗养院的官方网站。
一根烟就那么自燃而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抽过一口。
她没有关掉工作室的网站页面,两个网站重合交叠着定在屏幕之上。
又过了很久,她起身去沙发上找到手机,然后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那边就有人接了电话。
季逸的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低沉,很悦耳,很动听:“南风?”
她走到阳台,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和大朵大朵的浮云,笑了一下,说:“嗯,刚画完画,没什么事,就给你打个电话。”
季逸在那边低低的笑了一声,说:“真难得。”
她也笑起来,说:“当然难得,所以,等我回去以后,你要有所表示。”
季逸的声音平稳如常,依旧带了点笑意:“呦,跟我求奖励呢?”
“没!”她嘴边的笑容温暖:“跟你撒娇呢。”
电话那端的季逸,愉悦的笑出声来。
又随便说了两句别的,他们就挂了电话。
南风手里握着手机,站在风中极目远眺,视线里有只无边无际的蓝天白云。
许久之后,她又找到手机号码簿里存着的订票电话。
“帮我订一张今晚飞s市的机票,要最早的航班,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