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只装作不见,淡淡地道:“七王妃莫不是不欢迎本妃?”
云裳何时用这样的语气同华玉彤说过话,华玉彤又是一愣,才连忙道,“没有,没有,太子妃多虑了。”慌忙解释之后,才急忙退到了一旁,轻声道,“太子妃里面请。”
云裳便抱起宝儿缓缓进了七王府。
华玉彤并未将云裳引入她住的院子,而是带到了花厅之中。云裳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的笑意,抬起眸子来打量着花厅中的摆设,半晌才缓缓坐了下来。
华玉彤有些慌乱,急忙吩咐了丫鬟沏茶,又命人去拿些点心来。
云裳静静地坐着,笑着看着她的不适,抬起眼望向画儿,画儿便拿出了手中的匣子,递到了华玉彤的面前,华玉彤抬起眼望向云裳,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云裳笑眯眯地道:“昨儿个清理库房,瞧见有一些饰,还是从宁国带过来的,想着你也是个喜欢饰的,便给你送了过来,你瞧瞧可好看?”
画儿闻言,便将那小匣子打了开来,将匣子中的饰展示给华玉彤瞧。
华玉彤手微微一颤,目光落在那匣子中,嘴角的笑容亦是带着几分敷衍和勉强:“好…好看。”
云裳全当瞧不见,神色如常地道:“你喜欢便好,也算是我的一些心意,你便收下吧。七王府中今日不同往常,以往虽然七王爷身子不太好,可也是陛下宠爱的皇子,巴结的人自然也不少,可如今七王爷被陛下打入了大牢,人人自危,恐怕愿意亲近的人不多。这世上素来是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寡。”
华玉彤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云裳细细打量了一番华玉彤的面色,才蹙着眉头道:“七王妃的神色瞧着不太好的模样,只怕是最近休息不是太好吧。七王妃还得多多保重才好,如今七王爷尚在天牢之中,这七王府可得靠着你来主持大局呢。你以前不是时常抱怨七王府没你说话的地方吗?这可是个好机会。”
华玉彤哪里听不出云裳话中的讥诮之意,咬了咬唇才道:“臣妇知晓此前对不住太子妃,只是太子妃如今这样落井下石,却未免有失风度?”
云裳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真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华玉彤也并非良善之辈,怎么可能任由她这般奚落。
“七王妃只怕是此前认识本妃认识得不够深刻,本妃素来不是个善良的。”云裳抬起眼望向华玉彤,“七王妃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可曾想过是否有失风度?本妃自对你尚且算得上是仁至义尽的,七王妃利用自家表哥帮七王爷通风报信,暗中联络七王爷的部下的时候,可有想到过华府,想到过本妃。七王妃接近本妃,想要从本妃口中套话的时候,心中可有丝毫愧疚?七王妃站在太极殿中指认本妃的时候,可曾有过后悔?”
云裳轻抚着宝儿的背,冷笑了一声:“七王妃只怕是忘了,自己尚有年迈的父母,尚有兄弟姐妹。”
华玉彤面色有些苍白,抬起眼来望向云裳,眼中带着几分乞求:“是臣妇做错了事情,臣妇愿意接受惩罚,可是请太子妃莫要难为臣妇的家人。”
“哦?”云裳笑了笑,“原来七王妃尚且有家人呀?本妃还以为,七王妃心中只有七王爷呢。对了,说到七王妃的家人,本妃最近倒是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七王妃可否知晓?”
华玉彤愣愣地望着云裳,摇了摇头。
云裳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七王妃的父亲,强抢民女,手中如今已经有了六条人命。七王妃的哥哥,买卖官位,贩卖私盐……”
华玉彤眼中带着几分惊愕,定定地望着云裳,声音亦是拔高了几分,几乎算得上是喊叫了出来:“你胡说!”
许是声音太过尖利,云裳怀中的宝儿皱了皱眉,一撇嘴,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云裳连忙轻声哄了几句,又轻轻摇了摇,宝儿才渐渐停住了哭声。云裳抬起眼来,眼中带着几分残忍:“七王妃若是不信,大可写封信回家,好生问一问你的爹爹和兄长便知本妃所言是真是假了。”
华玉彤浑身都在轻颤着,似乎是冷极了的模样,“不会的,不会的。”
“此事并非生在最近,而是几年前便已经被现了的,只是你父亲和哥哥做的十分隐蔽而已,不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华国公府上虽然没有年纪适合的女孩儿,可是华氏家族之中,年龄相当,却又容色出众的女子并非没有。七王妃可否想过,为何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却偏偏选中了你?”云裳瞥了华玉彤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
华玉彤沉默了下来,半晌没有开口,只是身子却一直在轻轻颤抖着。
丫鬟上了茶,默不作声地看了七王妃一眼,便退到了一旁。
云裳抬起眼来看了一眼那丫鬟,皱了皱眉道:“这屋中不许你侍候,退下去吧。”
那丫鬟有些犹豫,看了华玉彤一眼,见华玉彤并未开口,才缓缓退了出去。
华玉彤似乎稍稍缓过来了一些,眼中带着血丝,抬起头轻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裳却摇了摇头:“不,本妃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做的,不过突然知晓了此事,怕你还被家人瞒在鼓中,便好心来同你说一声而已。”
云裳目光落在那装满了饰的匣子上,才笑了笑道:“对了,七王爷几日之后便要处斩了,七王妃若是想,倒还有机会去天牢之中探望探望七王爷,毕竟夫妻一场,毕竟你是你深情相许之人。天牢之中那些个守卫的胃口可不小,你若是手中困难,无法筹到银两,那匣子中的饰本妃既然送给了你,便任由你处置了,你可以当掉,也可以直接送给那天牢之中的守卫。”
云裳站起身来,“对了,本妃先前还听闻,只怕是天牢太过阴冷了一些,七王爷在天牢之中身子亦是有些不适,听闻是旧疾犯了,浑身骨头都疼得厉害。城西萧记药房之中倒是有位大夫医术不错,对这类病症多有研究,你倒也可以去抓一副药来熬了给七王爷送去,缓解缓解七王爷的疼痛。”
华玉彤一直定定地坐着,额上渗出细细密密地汗珠,额上的头都被打湿透了。
云裳见状,便笑了笑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不管是对是错,你也得自己走完。本妃倒是想要看看,你这般为他背弃一切,他又会如何待你。”
云裳说完,便抱着宝儿出了花厅,离开了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