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妩,还不见过少主。”
靳妩收回心神,对殒行了一礼,不过就连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这个礼可是行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小女靳妩见过少主。”
“嗯。”
殒低声答道,目不转睛的看着靳妩,手指在木几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若有所思。
“嫣娘确实将你教的不错,如今嫣娘走了,你一个孤女流落江湖未免可怜。更何况旁人若是知道了你和无生楼的渊源,难免将你当做无生楼中人,你孤身在外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嫣娘倒是有意让你留在我这里,却不知你自己如何打算。”
靳妩心下一动,自然明白他的话中意有所指。
她知道了无生楼的秘密,看来是不可能作为一个自由人走出煜都了。
虽然她的本意的确是想接近殒,可是这未免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在脑海中闪过那些画面之后,靳妩有些抗拒,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可是,也正如嫣娘和律所说的那样,这个人肯定和她有很深的渊源。
殒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轻叩着桌子,既没有催促她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
“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幸亏有嫣娘收留,才能活到今日。如今嫣娘走了,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若能有幸得少主收留,必当尽心竭力,以报少主大恩。”
靳妩低下了头,不愿和他对视,却刚好能看到那一只轻叩着小桌的手,略微有些苍白却肌理分明,虎口处有一层清晰可见的薄茧,看似随意的轻敲着小桌,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现,他敲击桌面的三根手指无论力道还是节奏,都控制的分毫不差。
“你能为我做什么?”
“什么?”
靳妩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无生楼从不收留无用之人。你是嫣娘的义女,我可以破例让你留下来,但我却并没有添置摆设的打算。”
“少主需要我做什么?”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或者,侍奉贵人暗通消息。”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要我替你杀人吗?”
“不错。”
“那么侍奉贵人暗通消息又是何意?”
“以你的姿色,送入府做个金丝雀未免可惜了些。若留在乜舞楼中,假以时日做个花魁绝非难事。”
“花魁?那是什么?”
靳妩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词,可是却又想不起那是什么。殒听了她的问题却没有回答,嘴角微微上挑。反倒是律,轻咳了一声,代殒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靳妩楞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律的意思。她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一直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都因为律这一句话齐齐涌上了心头,冲散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飞快的拿起了腰间的钺心,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笔直的向着殒的面门逼去。
那一瞬间暴涨的杀意,逼退了律的折扇,以雷霆万钧之力压向了殒的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钺心已逼至殒的鼻尖,却被殒的两根手指夹住,再无法前进半分。
片刻后,墨玉冠尽化粉末,原本一丝不苟的束在冠中的黑瞬间散落如瀑。
“靳妩,够了!”
律厉喝一声,打破了这死寂般的平静。律那一声带着内劲的厉喝,总算让靳妩的理智和元神稍微归了位。
她心中虽然还是愤愤不平,可刚刚那一场交锋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殒的对手。
靳妩慢慢冷静下来,暴涨的杀意尽数消散,殒松开钺心,顺势轻轻一扣,靳妩被这气劲震退三步,随后还钺心入腰间。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做个花魁倒是有些可惜了。”
殒朗声说道,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就像一头见了猎物的猛兽。靳妩恨恨的盯着他,却没有再妄动。
“先生,请你先带这位靳妩姑娘回去歇息吧,我自有安排。”
当靳妩以为殒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时候,殒却不再多言,只是转头吩咐律带她先行离开。律略一思索,便率先走出了房间。靳妩吃了一个暗亏,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只是暗自恨恨的瞪了一眼殒,才紧跟着离开了乜舞楼。
“你刚才实在太鲁莽了。”
“明明是他实在过分,先是暗算我,后来又。。。又。。。”
靳妩撅着嘴说道,心知殒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毕竟是少女心性一时气愤,心里明白嘴上却不肯认输。
“你以为他是有心侮辱你才这么说的吗?”
“难道不是?”
“对他来说,这世上只分为两种人,有用的和无用的。无用的他不会多看一眼,有用的若不能为他所用,便必须斩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