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馨儿一本正经的分析道:“第一,姐称萧哥哥为‘萧大哥’,称颜哥哥是‘小公爷’;第二,姐曾经说过,人在熟悉的人面前,说话做事就越随意,姐在颜哥哥面前,可比在萧哥哥客气多了……这些都说明在姐姐心里,萧哥哥比颜哥哥更亲近……”
莫颜听的满头大汗,这丫头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就留意起了这个!看来以后萧大哥来了,她还得小心点,免得教这丫头看出什么。
然而,馨儿接下来的话,让她脚下打跌,险些摔在地上。
“唉,萧哥哥虽然不错,但是性子太冷,年纪又太大了,跟姐姐一点也不般配!不然等姐姐你及笄了,倒是可以让爹考虑考虑招他当女婿。”馨儿叹了口气,日渐长开的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惆怅。
莫颜听的心头直跳,未免小丫头说出更加惊人的话来,她故作生气的板着脸打断了妹妹的话:“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若是传出去,外人要怎么看你?”
馨儿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又忍不住小声的嘟哝道:“我说的又没错,姐你明年就要及笄了,前儿个我不小心听到爹跟韩叔叔说,他在书院给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哥哥,打算等秋闱的结果出来,就把这事儿挑明,你自己不知道不着急,我可是替你急着呢!”
这件事情,莫清泽没有对莫颜提起过,此时一听馨儿这么说,急道:“这事你怎么不早点跟姐说?”
馨儿讪讪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偷听时被爹现了,爹不让我跟你说,要不是今儿个没忍住,我也是不打算告诉你的!”
莫颜无力扶额,她还打算找个好时机同父亲说一说她跟萧大哥的事,现在倒好,她爹竟然先给她物色好了人选,这……这要她如何开口啊!
馨儿只当姐姐不愿意,见姐姐脸色不好看,吐了吐吐舌头,再也不敢多嘴了。
……
莫颜一整夜都为父亲隐瞒的事情,和她对父亲隐瞒的事情纠结着,在床上烙了半晚上的饼。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趴在桌子上写请柬,以自己的名义,给颜君煜、柳家、韩家、佟掌柜以及木行掌柜写了请柬,写完后,纠结了一会儿,到底也给萧睿渊写了一张。
莫清泽也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写请柬,同样给萧睿渊写了一张,当然也少不了他物色好的未来的“女婿”的。
他是个开明的父亲,明知道不合规矩,也希望女儿能亲眼看看,如果不中意,他也绝不会勉强。
这个,莫颜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莫清泽一片慈父之心也注定要白费了。
村子里也要通知到,莫颜和莫清泽都不是摆谱的人,便挨家挨户的跑了一遍。
被邀请的乡亲没有一个拒绝,皆一脸荣幸的答应下来。蔡嫂子、周氏等人,更是不用莫颜开口,就主动说二十八日早上过来帮忙。
二十八日很快就到来了,村民们早早就把自家的桌椅板凳搬到了莫家的院子里,男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嗑瓜子,顺便吓唬自家的熊孩子老老实实的待着,告诫他们不要捣蛋捣蛋,不然就叫五兽来咬掉他们的屁股。
孩子们压根儿就不怕,照旧拿着草棍儿你来我往的追着打,嬉笑打闹之声,传遍了整个院子。
一些家长被吵吵的心烦,也担心这帮熊孩子没个轻重把莫家的东西弄坏了,就直接提留着他们的领子,一个个扔了出去,随他们在外面随便闹。
妇人们则在后院洗洗切切,这回参加酒席的人比去年暖房那会儿多多了,要用的食材也多出一倍不止。好在帮忙的人不少,倒是让馨儿几个小姑娘不知道该忙什么,只好拿着扫把撮箕,清扫落在地上的烂菜叶子菜梆子,不然踩来踩去踩烂掉,弄的没地儿下脚。
日头升上三丈高时,柳家和韩家的马车联袂而来,莫颜莫清泽父女俩站在门口相迎。
这一次,柳先生特意请了假,携妻带女过来。一家三口下了马车,当先来到莫颜面前,躬身行礼:“拜见和嘉郡君!”
莫颜大惊失色,连忙扶起了三人,故作生气道:“颜儿是晚辈,怎能当的起柳伯伯柳伯母的大礼!”
柳先生但笑不语,柳夫人上前握着莫颜的手温声道:“郡君虽是晚辈,却是圣上亲封的和嘉郡君,礼不可废!”
莫颜还要说什么,柳汀兰就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说道:“我爹娘迂腐的很,最计较那些规矩礼仪,你就由他们去吧,总归咱俩还是好姐妹。”
柳夫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嗔怪道:“这里就你最没规矩,连爹娘都敢编排!”
柳汀兰吐了吐舌头,冲莫颜做了个“你看吧”的表情,就躲在她的身后不出来了。
柳夫人拿顽劣的女儿没办法,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任她去了,心里却是高兴莫颜待他们的一家如故。
他们夫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可能照顾女儿一辈子,女儿有个当郡君的好姐妹,以后若是遇到难事,至少有人能帮衬女儿一把,只盼着这对小姐妹能一直好好的。
莫颜把柳汀兰拉到身前,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咱俩当然是好姐妹,以前还说过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你就是想甩开我,我也要巴着黏紧你。”
好姐妹的话让柳汀兰感动极了,一时忘了这是外面,还是在规矩一向严厉的亲爹亲娘面前,重重的在莫颜的脸上啾了一口:“对,咱俩就当一辈子的好姐妹,最好啊,一辈子不找婆家就咱俩过!”
柳父柳母被自家女儿豪放的做派和言论惊呆了,眼看柳夫人额角暴跳要当众训女,莫清泽作为主人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开玩笑的说道:“咱们几个大人还没有孩子看的开,不管身份如何变,咱们两家的情谊却不会变。”
这席话说到了柳先生柳夫人的心底,柳夫人狠狠地剜了女儿好几眼,暂时决定放她一马,打算回家后再着重“教导”。
柳先生问清莫清泽的名次,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为兄果然没有看错人,子瑜一次高中,着实不错!”
莫清泽谦逊的拱了拱手,感激道:“多亏迦南兄举荐,否则子瑜绝无进长山书院的可能,就更无高中之日!”
这番话自莫清泽的内心,他的确很感激柳先生举荐他入长山书院,否则,没有良好的学习环境,他无法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就将课业融会贯通,顺利考中举人。
“为兄不过是替你指了路,若是你资质愚钝或不思进取,为兄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帮不了你!不过……”说到这里,柳先生顿了顿,迟疑着说道:“子瑜功底扎实,近来做的文章尤为出色,依为兄的预测,考取前二十亦无不可!”
莫清泽脸上的笑意浅了些,淡淡的说道:“许是太过紧张,影响了挥罢!”
柳先生微讶,显然没有想到好友会找这么个理由。若说韩之蕴因紧张挥失常,他还觉得有几分可能,莫清泽会紧张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既然好友找了这么个理由,显然另有不能言说的隐情,他倒是不好继续追问了。
一旁的莫颜听着,几乎可以肯定父亲有事情瞒着她,且事情不小,不然不会瞒她瞒的死死的。她按捺着心头的焦急,打定主意要在今晚把事情问清楚。
这时,韩之蕴抱着小闺女下了马车,被寒风一吹,冻的连忙收紧了胳膊,对站在门口聊天的几人嚷嚷道:“进去说进去说,可别把我闺女冻坏了!”
------题外话------
唉,当年我闺蜜信誓旦旦的说不嫁人跟我过一辈子,结果现在她都快要生娃了…被抛弃的我难过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