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丽莎说什么也不肯呆在家里,早早地就出去了。大约十点左右,林子凡准备带可儿和昊宸去吃肯德基,然后送两个孩子回去。却不曾想就在这时,家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爸爸,丽莎阿姨回来了。”昊宸说着,把身子缩到可儿的身后。
“不怕,有爸爸在呢。”林子凡很是不痛快,丽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使这孩子竟然这么怕她。他边开门边说道:“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还敲起门来了?”说着打开房门。
“我们哪有你家的钥匙。”门口赫然站着林家父母。
“爹地,妈咪?”林子凡大吃一惊,这两位老人家怎么不声不响地从芝加哥回来了?
“见鬼了吗?”林爸爸说着看了他一眼道:“也不让我们进去吗?”
“哦,您快进来。外面下着大雨,怎么过来也不叫我去接你们呢。”林子凡说着,向后退了几步,拿出拖鞋来,请二老换上。
“如果这雨下个十几二十天,我们就不能来了吗?你家里的女人,把房子打扫得不能进人吗?”林妈妈看着儿子,一幅你很没出息的神态。
“不是……”林子凡最怕的就是母亲。母亲是一名律师,虽然已经年逾六十,那股威言却依然不减当年。她为人非常严厉,林子凡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对他的管制使他行事作风一直很是正统。
丽莎的事情,使母亲险些没与他断绝母子关系,依母亲的话是:你长大了,能飞了,翅膀硬了,所以不在意父母的意见了,可以任意行事了。由于喜欢水梦,所以这林家二老也是不肯接受丽莎,林家父亲更明确地指出,自己不想把脸丢尽,所以不许林子凡和丽莎办婚礼庆典,否则将收回给予她的一切。而丽莎自然不肯失去住进这大房子的机会,也就没有和林子凡举行婚礼。
“我孙子呢?”林妈妈走进来就问,看样急得很。也难怪,他们就是听到太爷爷太奶奶说了昊宸的事情才特意赶回北京的。
“在这呢。”林子凡忙招呼昊宸道:“昊宸快过来,爷爷奶奶来了。”
“啊?怎么还有爷爷奶奶?”昊宸不解地看看可儿。
“昨天的是太爷爷太奶奶。是爸爸的爷爷奶奶。现在的是爸爸的爸爸和妈妈,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可儿解释着,虽然有些乱,但是昊宸他……竟然听明白了。
“爷爷奶奶,昊宸好想你们啊。”昊宸说着扑了过去。这小子天生的嘴甜,还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什么意思,哪来的想念呢……
“哎约我的大孙子。”林爸爸慌忙抱起这可人疼的小家伙,老泪纵横。
“快给我抱抱。”林妈妈也是热泪盈眶,早听说水梦为他们生了一个男孙,却苦于二人的分手,使他们纵是想念也看不到孩子的面。林妈妈抢过昊宸抱在怀里,她惊喜地现,这孩子竟然继承了她的蓝眼睛。
“奶奶,我爱你。”昊宸甜甜地说,并很大声地亲了这外国老太太一下。他决定要扩大自己的阵营,以备将来继续讨伐丽莎。
“哎哟哎哟。”林妈妈激动不已,不住地点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到没有,这孩子说爱她,还亲了她!她有着怎么样的好儿媳妇啊,会教导出这么乖巧伶俐的孩子来。
“奶奶你哪里不舒服吗?”昊宸听到奶奶说哎哟,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奶奶高兴啊。”林妈妈大跨步进得屋来,抱着他坐在沙上,看也看不够。
“奶奶,我和你一样有蓝眼睛。”昊宸指着林妈妈的蓝眼睛,惊喜地说着。
“恩恩,你的比奶奶的漂亮。”林妈妈爱极了这孩子。
“奶奶的更漂亮。”昊宸甜甜地说着,随后指着可儿道:“奶奶,这是姐姐。”
“奶奶好。”可儿乖巧地叫着,这老太太竟然是个外国人啊!
“恩你好。你是?”林妈妈显然还不知道可儿的身份。
“可儿,是梦儿收养的女儿。”林子凡忙不迭地解释着。
“我又没问你。”林妈妈没好气地看着他问道:“你家那女人呢?”
“妈咪……她叫丽莎。”林子凡有些无奈地说。
“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林妈妈白了他一眼又和善地看着可儿道:“多大了啊,长得真是清秀。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不象有些人,打扮得不伦不类,带着三分坏坯子。”
“我过了春节就十八岁了,奶奶。”可儿笑着说。第一次被人夸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你给我抱抱孩子。”林爸爸坐在他们身边,几次想抢回昊宸,都被林妈妈紧紧地抱着,使他不得不大声地叫起来。
“这是我孙子。”
“也是我孙子。”
“谁信啊。你看看,我孙子跟我有一样的蓝色眼睛。”林妈妈骄傲地说。
“那也是我孙子。”林爸爸有些气馁地看着昊宸,想抱抱吧,可那林妈妈偏偏就是不放手。
“爸爸,妈妈,你们是专程赶回来看昊宸的?”林子凡看着二老对儿子的热络,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
“你以为我们会回来看你们两个吗?”林妈妈看着儿子就不顺眼。
“……”林子凡知道父母对自己的意见很大,却也实是无从辩解,谁让自己做出了让他们认为丢尽林家门风的事情呢。
“别杵在这了,还不做午饭。别饿坏了我孙子。”林妈妈说着爱怜地摸着昊宸的小脸。“志高,你看昊宸这小脸长的,跟他妈一样呢。”林妈妈当年可是爱极了水梦的漂亮模样,此时看着昊宸与妈妈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喜欢得不得了。
“妈……”
“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做饭?”
“丽莎出去了,而且……”
“你不是常常给她做饭的吗?不是一个很合格的家庭妇男吗?她出去你就不做了?除了她你不会给别人做饭是吗?自己的父母也不行是不是?”林爸爸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要跟老婆探讨一下,又被这不争气的儿子打断了。
“……得,我去做饭。”林子凡想着走进厨房去了。
“你看这孩子,长大了绝对是个美男子。”林爸爸说着又要伸手夺孩子。
“必然有一股妖魅,他长得太漂亮了……”林妈妈哪能让他得逞呢,这一幕看得可儿都掩唇偷笑起来。
林子凡走进厨房,忙掏出手机拔通了丽莎的电话,却是一直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只能挂了电话,又拔给水梦。
“你好。”水梦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李雅然则在厨房烧菜。她没让水梦动手,一是舍不得这孩子的背伤,二也是考虑着自己目前的身份,哪能让主人下厨,自己打下手呢。三也是因为她一向很自信自己的厨艺。
“梦儿……”
“在,你们到了?”水梦看看腕表,还不到十一点,他就把孩子送回来了?虽然马上要见到儿子使她激动了一下,却也暗想着丽莎竟然这一会工夫都容不下孩子呢。
“不是……。”林子凡实是难以开口。
“那怎么了?昊宸出事了吗?”水梦身上一抖,天啊,这孩子不会是被丽莎打了吧?
“没有……”林子凡惟恐她又想偏,接着道:“爸妈来了。”
“什么?”
“爸妈刚从芝加哥过来了,现在就在客厅里,根本不容我把孩子带走。”
“啊?”水梦愣了一下,如果林家的父母来了,她倒是应该让孩子多陪陪二老了,估计二老可能是专程赶到北京看孙子的。
“梦儿,我晚些再把孩子送回去吧。”
“他们是昊宸的爷爷奶奶,大老远赶过来看孙子也不容易,你晚上送他们回来吧。我只能明天去给可儿买衣服了。”
“那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昊宸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他很懂事。”林子凡从厨房的门看向客厅,那小家伙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逗得二老哈哈地大笑着,就连可儿也在一旁跟着笑得欢……
“那好,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门口接。先挂了。”水梦说罢挂断了电话。
“梦儿。”李雅然走出来看着她打完电话,笑着叫她的名字。
“阿姨怎么了?”水梦忙放下手中的资料问道。
“没事,菜基本都做好了,几时去给保罗先生送餐呢?”
“这么快哦。做好了我就过去吧,别等凉了菜品就差了。”水梦说着站起身。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恩?”水梦看看她道:“可以啊,只是您刚烧好菜,再过去那边,是不是会很累呢,留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不累,人老了没那么多累了。觉也少了,躺在那啊也睡不着了。”李雅然想了想又道:“另外,你上班了以后,我也可以烧菜给保罗先生送去啊。”
“这样您会很辛苦的。”
“没关系。您不是也说医院烧的菜很难吃的吗?我烧菜给他送过去,也算感谢他救了你的命。”李雅然说这话时,是自肺腑的,是啊,没有保罗,也许水梦已然不在了。
“谢谢你阿姨。让您费心了。”水梦很感动地笑了笑又道:“也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如果您平时去送餐,就叫出租车,我给您报销车费。”
“那太破费了……”
“没关系的。您刚来北京,讲话的时候还有地方口音,如果有个意外,我该怎么向您的儿子交待呢。”
“那好。”李雅然笑了笑,边答应着边走向厨房。水梦也跟了进来,看到桌上放着四碟菜,那肉色泽光鲜,那青菜也仿佛滴着雨露,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阿姨的手艺好棒啊。”水梦钦佩地说,并咽了咽口水。
“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保姆了,他们家对保姆烧菜的质量要求的很高。所以渐渐就练出来了。”李雅然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道:“给保罗先生的菜,我已经装好了,如果你饿了,就先吃一些,咱们再出。”
“呵呵,让您见笑了呢,不过虽然我刚刚不饿,这会看到这菜色,倒真的是饿了……”水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我给你盛碗饭。”李雅然说着回身盛了饭递给她。
“阿姨不吃吗?”水梦细细地品味那菜的味道,口感极佳,肉软嫩溜滑,入口即溶的感觉。
“我还不饿。一会回来再吃。”李雅然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满足感笑了笑。
“阿姨以前也做保姆的吗?”水梦看着她,很怀疑地问。说实话,这老人身上有一抹淡淡的清雅,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位保姆。
“以前的日子苦,又没有房子住,为了养孩子,就一直给人家做小时工。”李雅然笑着说:“后来孩子很争气,到北京来也有了好一点的工作,只是买的房子还要还贷,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帮得上的地方,就想赚点钱,能救济一点是一点吧。”李雅然这话半真半假,在李默小时候,为了躲避谣言,她常常搬家,换地方。也就不能找上一份稳定的工作。但为了养活李默,她选择了去做小时工,那样的工作时间宽松,赚的钱也不少……
“倒是辛苦您了。”水梦笑了笑,母爱是伟大的,她一直坚信!
“昊宸很可爱吧。”李雅然忽然想到了昊宸。
“恩,就是有些淘气。”提到儿子,水梦的脸上就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小孩子都这样,我儿子当初也淘气的很。我做小时工那时候,也没太多时间照顾他,有一次刚给他买的鞋,晚上回来就丢了一只。”李雅然想到李默小时候的事情,笑了起来。
“呵呵,那也很淘气呢。”水梦笑了笑,暗忖和这阿姨聊天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是啊,淘小子出好的。将来准错不了。”李雅然心想:“这孩子将来可是我的孙子呢,我哪能让我孙子被埋没呢……”
“呵呵,我倒不逼着他将来要做的事情,这孩子的未来,让他自己去努力实现吧。”水梦笑了笑,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吃掉了那碗米饭摸摸肚子道:“您烧的菜真的很棒。我吃得有些撑了呢。”
“喜欢吃就好,以后我常做来给你吃,养得胖一点。”
“呵呵,我倒也很想胖一些,却总是浪费了粮食不长肉呢。”水梦说罢站起身准备去洗碗。她没有支使人的习惯,老太太已经忙碌了小半天,再让她去洗碗,心里难免有些不落忍。
“我来弄,你去换衣服,然后咱们去医院。”李雅然忙抢过她手中的碗筷。昨天。水梦后背的伤她看得真切,那触目惊心的红肿,使她当即落下泪来,如果上天允许替代,她倒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去挨那一棍。
“那谢谢您了。”水梦看着她麻利地洗着碗筷,只好回房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