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没法说出口。
悲剧已经发生了,如果他当时没想到这些后果,那只能说明他所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汤晓茹,根本就没考虑过别人的处境与感受。
这也是一种失德。
就在李朝援崩溃无言之际,陈长安又道:“身为一个医生,身边护士却因你而丧命,你应该为自己的过失承担责任,赎罪。”
“难道你叫我去死?”李朝援痛笑连连地望着陈长安。
陈长安轻皱眉头:“如果死能解决问题,那你们医生这个职业,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你想我怎么做?叫我供出汤晓茹?那不可能!”李朝援一提到汤晓茹的名字,那目光便坚定了许多。
陈长安正色凛然地训斥李朝援:
“你们西医界的奠基人,希波克拉底,他对西医界的第一大贡献,就是将医学从宗教体系中剥离出来,让人类不再愚昧地迷信巫医巫术。”
“什么是巫医巫术?”
“就是那些蛊惑人心、颠倒是非、糊弄人命的玩意儿。”
“现在你放着正经的手术不去做,在这颠倒是非、糊弄人命,请问你跟古时候的那些巫医神棍有什么区别?”
“你们祖师爷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开历史倒车,一定会气得从古希腊的坟墓里爬出来,然后狠狠地抽你两耳光。”
“因为你不配做一个西医!”
李朝援又一次胀得面红耳赤,憋着满肚子郁闷无处撒。
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三年博士!回想求学的那些艰苦岁月,李朝援觉得自己有资格享有神经内科专家的光环。
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巫医神棍?
郁思好一阵。
李朝援斩钉截铁地反驳陈长安:“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巫医巫术的本质,是以上天、或神的名义,蒙骗世人。而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初恋,我没有以神的名义去蒙骗谁,我也没有亵渎自己的医术。你凭什么说我是巫医神棍?”
“看来你不仅脑子有问题,你连耳朵也有问题。”
陈长安吸上一口烟,随后将烟屁股掐灭在地上。
又接着陈述事实:“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巫医神棍?我刚才是问你,你跟古时候的那些巫医神棍有什么区别。”
“这不就一个意思?”李朝援怒视着陈长安。
陈长安蹙眉不展:“如果我问你人和猩猩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也要把人和猩猩划等号?就你这逻辑水平,当年的毕业论文找枪手写的吧?”
“你们这种腐儒文科生,就擅长玩文字游戏。”李朝援轻笑:“看得懂我的论文吗?竟敢质疑我的医学水平。”
陈长安挺正身姿,正色道:
“忘了自我介绍,我毕业于复旦医学院。”
“毕业后考研与考公,笔试成绩都是第一名,双双上岸。我只是选择了做一名公仆而已,吕州市卫生局,是我的起步点。”
“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刷优越感。”
“如果我去查验你的论文,你想不凉都不行。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看懂你的博士论文。”
“另外提醒你一下,我兼修哲学与社会心理学,想挑战吗?”
原本在学业方面有十足优越感的李朝援,听陈长安自报实力之后,惊出了一头冷汗。
首先,他的第一学历没有陈长安强,差了好几个档次。
其次,他所学的知识面没有陈长安这么广,他就是个单纯的学医的,能完成高强度的专业课已经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