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这不是幼稚是什么?标新立异,自命不凡,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我们都是要祸国殃民的佞臣昏官,他才是明察秋毫之末的魏征海瑞。”叶绪平愤愤不平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将近两千万的投资,建成之后每年三四千万的产值和四百万的利税,这还不算带来的劳动力就业收益,他不是时时刻刻都把怎么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挂在嘴上么?怎么这会儿又选择性的失忆了?”
叶绪平颇有情绪的话语让曹刚和孔令成都禁不住皱眉,倒是张存厚颇有同感,每一次和陆为民交锋都未能占得上风,但这一次不一样,陆为民是犯了众怒,而且是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色彩里边的众怒。
“老叶,怎么说话的?”曹刚脸色一沉,“为民也有为民的考量,化工企业有污染是不争的事实,他提出来的担忧也不是杞人忧天,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来解决这两者之间的矛盾。”
“曹书记,这是因噎废食,太可笑了,有污染就不展了?全国三十个省市,哪个省市没有化工企业?比这个项目规模小得多污染大得多的企业比比皆是,而且就算是非化工类企业,比如造纸、建材、冶金这些企业不一样也有污染,关键是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要用辩证的观点和展的观点来看待这些问题。”
叶绪平这段时间狠狠的学了一些新名词儿,这一下子就显摆出来了,辩证和展的观点,这些貌似只有在报纸和书本上的东西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说不出的顺溜得意。
“曹书记,我觉得老叶说得有些道理,总不能怕鱼刺卡着就不吃鱼了吧?污染这个问题也不是新问题,年年提年年有,年年治理,要不要环保局这个部门干啥?有污染,该上设施上设施,该治理就治理,没啥大不了,县里也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有污染,难道说联合工业园区的几家制药厂就没有污染?不能厚此薄彼,心存偏见吧。”
张存厚加入帮腔的队伍,“今明两年是县里打基础上台阶的两年,这个项目落户,明年建成就能带来数千万的产值,数百万利税,我们不争取,其他周邻县份立马就抢过去了,这种情况决不能生在我们身上,否则我们就是失职。”
“令成,你觉得呢?”曹刚没有搭话,而是看了一眼一直没有搭腔的孔令成。
张存厚心中一紧,他现曹书记似乎越来越看重孔令成的态度,重大事项上,孔令成的话语权也在不动声色间增长着,这让他对这个县委办主任也有了一种嫉妒和忌惮混合在一起的敌意,只不过现在他必须要把这种感觉隐藏起来。
“呃,曹书记,我虽然也不赞同陆县长的意见,但是我在想一个问题,陆县长是多么精明的人,他在这个问题上就看不到我们所提的这些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坚持,我想肯定还是有一定道理,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最好能够找到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或者说勉强能够接受的解决办法来是最好不过了。”
孔令成话音刚落,叶绪平已经迫不及待的反问:“大家都能接受?怎么接受?这话说得容易,要做得到才行。”
曹刚目光还是落在孔令成脸上,孔令成沉吟了一下,“陆县长并没有说县政府不允许化工项目落户我们双峰,只是说必须要解决污染问题。而紫台化工的污染主要是废气、固体废物、和污水,尤其是工业污水和废液,我了解过,化工污水目前仅靠企业自身的治污设施是无法解决的,这恐怕还需要二次处理才行,也就是说从化工企业出来的污水先需要经过他们企业自身的污水处理系统来过滤一遍,然后再送到专门的工业污水处理厂里来进行处理,达标之后恐怕才能说得上外排的问题。”
“哦?老孔,你什么意思?”叶绪平目光闪烁不定,看着对方。
“意思很简单,如果能够解决工业污水和废弃排放问题,紫台化工也并非就不能落户双峰。”孔令成用词很谨慎,他其实隐约感觉到陆为民内心是不愿意接受这个项目落户的,但是鉴于县里边这样强大的支持力量,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挡,所以才会主动提出了这样一个先决条件。
“老邓不是也提了由县里准备建的污水处理厂可以处理生活污水,要处理一般工业污水都相当困难,更不用说尤化工废水了,这不是等于没说?”叶绪平没好气的道。
“呃,虽然现在我们规划的污水处理厂只能一般污水,但是如果县里可以从长远考着想,是不是可以考虑对先有这个规划进行调整,扩大规模升级标准,使之成为能够处理包括化工废水之内的污水处理厂呢?”孔令成目光投向了曹刚。
曹刚一时间没有吱声,叶绪平却皱起眉头,“老孔,你知道不知道要建设一个可以处理化工废液的污水处理厂需要多少钱?而就算是建起了,要运行这个污水处理厂的成本有多高?据我所知,目前除了昌州经济技术开区外,好像全省还没有其他哪个地市建有这样的污水处理厂,你就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污水处理厂有多么不简单了。”
叶绪平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二百五,他当然知道化工行业的污染问题,也考察了解过污水处理厂的建设和运营成本,正因为如此才会出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