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故意为之。
既然他不愿意配合,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她也就把他晾着。
她见过一开始宁死不屈的人太多,到了最后仍能保留骨气的人却屈指可数。
乔晖并不是什么特别之人,他和她曾经见过的最后跪在她面前磕头求饶的人没什么不一样。
与其她紧逼着,不如让他自己败在他内心的恐惧之中。
他自己心生的恐惧,比她折磨其身体带给他的恐惧要令他害怕得多。
温含玉再见到乔晖的时候,他已与一个月前的他判如两人。
蓬头垢面,浑身更是散着令人掩鼻的味道,在墨银双剑将石门打开,得以稍微见到石门外的光亮的时候,他都没有如半月前那般飞快地抬起头来看看是否是温含玉来了。
他似乎已经绝望。
温含玉走到他面前,不在意他身上的臭味,只是从袖间摸出一支火折子,吹燃之后点亮了放在他面前的地上那支从一开始就在那儿现下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
火光映入乔晖的眼,让长久处在黑暗之中的他只觉刺眼非常,不由赶紧闭起了眼。
“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没有?”温含玉看也不看乔晖一眼,而是从自己间取下一根带线的银针,一边用手指绕着针上的线一边冷冷道,“我不挖你的眼睛,不过我可以把你的上眼睑和下眼睑缝合到一起,这针很尖,应该没有什么难度的。”
乔晖浑身抖。
仅仅是听到温含玉的声音而已,他心中的恐惧就已经破裂开来,看着她手中银针在昏黄烛火下微晃的星点白芒,恐惧蔓延向四肢百骸。
“本宫说!”仍被束缚在椅子上的乔晖猛烈地挣扎着要站起来,“上次的杀手确实是本宫花万金雇来的!”
“杀我?”温含玉手指仍绕着针上的线。
“杀乔越。”乔晖忙道,“本宫让他们杀了乔越,然后把你带回去。”
“杀阿越?”温含玉绕着线的手停了下来,微微眯起眼。
“对!杀他!”说到乔越,乔晖眼里仿佛燃着熊熊烈火,是恨意,也是妒意。
“这么说来,在那之前三番两次想取他性命的人也是你?”温含玉的手指继续绕着针线,“为什么要杀他?他不仅双腿残废,更已经一无所有,你为什么还想要杀他?”
“那要怪你自己!”乔晖腥红的眼里满是血丝,他挣扎着,无法冷静,“他本来可以就这么拖着个残废的身体在他那个平王府里自生自灭不再受任何危险,是你在麟德殿前让他站起来,是你将他推到了危险里!”
温含玉渐渐拧起眉心,“他一个一无所有的残废都让你容不下,你这是多恨他?他阻碍着你了?”
“哈——!”乔晖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头大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他的存在威胁着本宫的储君之位,你说本宫该不该恨他?”
温含玉冷冷看着提及乔越便兀自燃烧着妒火的乔晖,眉心拧至最紧,默了默后又问道:“这么说来,他之所以战败落得什么都不是的下场,和你是脱不了干系了?”
乔晖浑身一震。
即便他极力掩盖眸中一瞬间的震惊之色,温含玉却还是清楚地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