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哨卡前,那清军把总周权听了承恩自报家门后,心头忍不住一惊,宫中的侍卫可都是在京城里横着走的角se,还多半是顶着皇亲贵胄的黄带子,就连自己顶头上司直隶提督陈金绶见了这些人,也不敢轻慢的。
想到这里周权更加的恭敬起来,弓腰打着千赔笑道:“诸位爷要是有急事请随小的来,大营还在南面数里,小的前面替诸位爷引路。若是不着急,就先下马吃口茶再走。”这周权也算有眼力,看出这些趾高气昂的御前侍卫都是不能得罪的,就连他们的官照也不看了。
承恩这两ri本就很是劳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没出发,他本想着要是眼前这芝麻绿豆的把总要看众人的官照,他一顿皮鞭子就要抽下去,谁知这把总滑不溜手,让承恩没处发火,于是重重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少啰嗦,爷们有紧急公务在身,快些引路!”
周权暗叹倒霉,自己带队守卡没遇上马老三的那种好事,却偏偏遇上这些瘟神,当下只得陪笑道:“好,您老上马,小的这就带诸位爷回营。”跟着大声回头喊道:“来个人,先行回营通报一声,好酒好菜的备好,京城来的爷们到了!”..
承恩身后一名青年侍卫却忽然说道:“小弟荣禄,乃是琦善大人故交,回京之前想再探望一下老大人,不用劳烦各位兄弟,找个人给我们引路就成。”这青年正是荣禄,只见他冷峻的眼神盯着周权,嘴上虽然说得客气,但眼神和语气却不容别人反驳。周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没多想便吩咐手下一名小兵引路带着众人往大营而去。
走在路上。承恩低声问荣禄道:“老弟,为何不让他们回营通报?”
荣禄淡淡的说道:“肃顺大人让我们来是看看江北大营,这份手令乃是密令,要是他们得了通报提前准备或许我们就看不到什么了。”
承恩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为何不干脆微服私访?你还让我们都穿了官服?”
荣禄摇摇头说道:“不穿官服咱们都进不了大营,再说了要是露出马脚,我们京里的侍卫微服私访江北大营,官场上那些人个个jing得跟个猴似的,谁都知道是京里有人想查探他们了。我家和琦善老大人有旧,晚辈探访一下老大人也是应该的。这样堂堂正正的进去,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承恩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初入官场几个月就这么会jing打细算,真是不得了。”
荣禄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心里却暗暗说道:“我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只要肯努力,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一连过了几处清军哨位。所见都是躲在树荫下纳凉的清军。这些丘八们衣裳不整,要么吃茶打屁聊天,要么聚众赌博,见了荣禄等人过去才算略略收敛一些。承恩笑了笑低声说道:“他娘的,这些绿营兵打仗倒也轻松,比爷们在宫里当差还要清闲。在宫里咱们干什么都要躲躲藏藏的,哪像他们这样?”
荣禄低声笑道:“这就是俗话说的,山高皇帝远,朝廷管不到这里。”
行到大营北面。这里挖了一道壕沟,后面用土石垒成了营墙,因为是面向扬州的,此处的防御不似面对南方那样严密。木桩扎成的吊桥放下,荣禄等人行至大营门口,一名千总带兵拦住,荣禄只说京中古人荣禄来访琦善老大人。
那千总看了荣禄的官照也没多说什么,看样子他也不想得罪这些京里来的御前侍卫,便放众人进去。荣禄等人进了大营下马之后,自有马夫前来照付马匹,荣禄和承恩留了几人照养马匹,同时还要看守马匹上他们几个人的私财,自己和承恩带着几名侍卫跟着那千总往琦善的帅帐走去。
这江北大营之内,除了来往巡逻的兵勇之外,在难看到一个穿着整齐的兵勇,因为天热很多兵勇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树荫下、营帐内脱得赤条条的纳凉,就连值守炮位的兵勇也钻到炮管之下躲凉。荣禄看了这副军容,暗暗哀叹,如此松懈的军伍,哪有不败之理?
领路的千总也看到了,这人倒也心里明白,生怕这些丘八太过丢脸,拿起皮鞭空抽几下,大声喝骂起来:“你们这些懒汉,还不给老子起来?他娘的,装什么孙子?!”
一群兵勇抱头鼠窜,更有些大胆的兵勇在人群中怒骂道:“李重!你他娘的就是个南蛮湘娃子!别以为陈军门抬举你,你在老子眼里就是个屁!老子是雷大人的兵,不吃你那一套!”那千总李重大怒,追上去要用皮鞭打,那些兵勇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李重没奈何,只得怏怏的回头继续走。
荣禄走上前低声问那千总李重道:“李大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