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激烈的枪声骤然响起,把横竖想不通的马朴惊醒,怎么快到家门口了又有人拦路阻截。这吊过命来的红匪不光火力强大了许多,连人也多了不少。
马忠义打马跑来急促地说:“马指挥,咱们来晚了,日奶奶的红匪在咱们前边设置了阻击阵地,张掖咱们去不了了!”
“敌人多吗?有没有重武器?”
“阻击阵地有两三里长,大概有两三千人,也是一线配置。有机枪,没有炮。”
“这里距离张掖只有五里地,咱们一打响,城里就会派出援兵接应,里应外合,一定能消灭掉这股红匪。我们两下合兵还能吃掉后边的红匪。”
马朴指了指东边对马忠义说:“你带所有骑兵,绕到红匪侧后方包抄夹击,我带步兵正面吸引敌人。再派几个人去张掖求援。”
马忠义带着各部队残存的近万骑兵,向着阻击阵地的东头去了。马朴组织所有机枪占据稍高的地形,为步兵冲锋提供火力支援。试探性地攻了一次,对方火力并不强,只是用步枪精确射击阻挡步兵接近。
西路军战壕后方200米处的小土包上,并肩站立着西路军政治部主任兼参谋长李卓然,九军军长孙玉清、政委曾日三、,25师师长李太国、政委杨朝礼,0军师师长熊厚发、政委郑维山。
李卓然对熊厚发说:“老熊,骑兵向东去了,估计是要包抄师的侧后,把重机枪调过去吧!这是敌人最后的机动兵力了,消灭了它就宣告了马家军的失败。”
“是。请首长放心,师保证把马家军骑兵留在张掖城下。”说完,向正在土丘后待命的两个重机枪连和26团一挥手,穿过小树林,进入提前准备好的阻击阵地机枪掩体里。
这样的掩体在整个阻击阵地的后方都已提前挖好。因无法判断敌人骑兵的主攻方向在哪边,所以重机枪部队、0军主力26团留在阵地中间待命,发现敌人企图后再进入阵地,用密集的火力杀伤敌人。
孙玉清李卓然有些不放心就说:“参谋长你就放心吧,敌人经过两次打击,已是惊弓之鸟,对我军充满恐惧,急于逃生,无心恋战。我们的防御阵地做了精心布置,只要顶住他们两轮进攻,追击部队一到,敌人就会四散奔逃。”
然后对身边的师长们说:“敌人的进攻即将开始,下去组织部队,坚决消灭敌人。”
很快东方传来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骑兵们悲凉的嚎叫声,马朴精神一振,对身边的29旅副旅长马步瀛说:“骑兵冲击开始了,我们也要使用人海战术淹死他们,突进去就能夺了他们的机枪,你攻东边,我攻西边。”
经过简单地分兵,伴随着马朴一句“冲锋”,两大股步兵爆发出骇人的呐喊,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挥舞着长刀,向三百米外的阻击阵地排山倒海般压了下去。
“砰,砰,……”汉阳造清脆的枪声凌乱地响了几十下,冲锋的人群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胆气更壮了,喊声更大、跑得更快。
人就是一种群体动物,极易受到周围环境的感染。别人排队他也会抢购,别人游行他也会热血沸腾,别人呐喊冲锋他也就玩命地往前扑。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身后担任掩护的机枪手全部中弹身亡。
清除掉对方压制火力的神枪手们,把目标锁定在冲在前边的马家军头目身上,枪声频频响起,马家军步兵们的连排长们展示着各种高难度前扑动作,栽倒在田野上。
两百米了,两千多支步枪,几十挺轻机枪呼应着东方传来的重机枪吼叫声发出令人震撼的轰响。无数的人栽倒在田野上,被后边涌上来的人流践踏着、哀号着。
又一阵轰响,又一群人栽倒,陷入嗜血狂躁中的马家军士兵依然悍不畏死地继续前冲,不需要卧倒,不需要匍匐前进、不需要战术支持,就靠着血肉之躯与死神拼争。
冲过一百米距离了,一片硝烟冲天而起,裹挟着撕碎了的肢体飞向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炸惊醒了痴狂的士兵,冲锋的脚步停顿下来。
一百师步兵299旅597团三营长马成云挥舞着马刀冲到前边,大喊道:“这是地雷,炸完就没了,继续冲锋。”说着带头冲向炸过的雷场。
后边又爆发出一阵呐喊,停顿的步兵们再次狂奔而来。
爆炸依然不断响起,子弹依然夺去着不同的生命,进攻依然在继续。接进到50米距离了,马成云不断变换着冲锋线路,虽然胳膊上、肩膀上、小腹外侧都中了枪,为主献身的勇气丝毫没有动摇,引领着步兵们冲到了0米左右。
对面战壕里飞出了一颗手榴弹,他抢上几步,接在手里,顺手扔回了战壕,沉闷的爆炸导致战壕五六米范围内失去了防御,他兴奋地大叫一声,挥舞着马刀冲向这个缺口。
战壕里远处的两挺机枪发现了这个危险人物,迅速用交叉的火力追逐着他的身影,不同方向飞来的几颗手榴弹落在他的附近。
烟尘散去,浑身是血的马成云遗憾地望着距离自己仅仅20米远的战壕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