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乃是辽国中京道进入东京道的重要门户之一,一旦被北平军所占,则其兵锋便可直指东京辽阳府。而作为失去幽云十六州后辽国最为富庶的地区之一,契丹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北平军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窥视自己腹心之地的。因此,在得知北平军已然几乎兵不血刃的攻占润州,且陆海并进继续北上,一路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后,耶律璟便再也坐不住了。他一面从自己的护卫兵马中抽调精锐驰援锦州和东京辽阳府,一面急令一直在中京大定府待机而动的耶律挞烈挥师东进,与北平军决战锦州,就算不能将北平军驱逐出中京道,至少也要保住锦州不失、保住东京道的南大门。
然而,耶律璟的旨意却令耶律挞烈陷入两难之中。如果遵旨执行,且不说以自己手下这些根本算不上精锐的兵马能否抵挡得住北平军近三万水陆大军——哪怕其中陆上兵力只有一万余人。单说一旦自己率军离开中京大定府,那支自月初时便驻扎于遵化县北的卢龙山下、一直对大定府虎视眈眈、总兵力估计在三万多近四万的北平军北征军主力只怕会立即挥师北上,直捣大定府城下。到时候,自己既解不了锦州之危,又会将大定府拱手相让,只会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可是,如果自己不遵旨而行。那么,一方面抗旨不遵会受到朝廷的处罚、官家的猜忌。另一方面,东路的北平军占据了锦州后,很可能会挥师西进,与卢龙山下的北平军北犯主力两面夹击大定府。到时候,自己便会陷入腹北受敌、与近五万北平军精锐决战的不利境地。若是朝廷方面不能及时派来足够多的援军解围,自己依然会是一个既将锦州拱手相让,又无力保住大定府,两面都讨不到便宜的下场。
于是,在将朝廷的传旨中官请下去休息后,耶律挞烈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来来回回不停的踱着步子,绞尽脑汁破解眼前的僵局。
这边耶律挞烈在自己的帅帐之中苦思破局之法,那边挂着“北征军都部署”名头的徐绍安,也在位于卢龙山北侧山脚下的军帐里面走来走去。不过,他这位徒有虚名、手下不过两个团五千“保安军”的“都部署”,此时却并不是在为某件棘手的事发愁,而是正搜肠刮肚的为自己刚刚出世没几天的庶长子取名字——由于一直记挂着林小雨,所以徐绍安对于娶妻之事并不十分上心。直到现在,他身边也只有两名侍妾伺候枕席,而无正妻。且这几年来只有一名侍妾为他生过一个女儿,如今这个儿子的到来算是让他徐家有后了。因此,他才如此花心思的为小家伙起名字。
只可惜,以徐绍安肚子里那点墨水,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既响亮又好听的名字来。在纠结了半晌后,这家伙终于放弃另辟蹊径、别出心裁的打算,决定抄袭一把,借用前世历史上一位鼎鼎大名的武将的名讳,为自己的长子取名为徐达。期望着自己的后代能够万世通达,并能像前世的徐达一般,成为一代名将、彪炳史册。
完成了为儿子取名的“伟大”工程,徐绍安便坐回到帅案之后,开始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的研究起案上的地图,琢磨着被他所率的这支疑兵钉在大定府快半个月的耶律挞烈,在北征军兵临锦州城下时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根据“霸王行动”计划,当钱远山、曾志林、黄海、穆特尔等人率陆海联军一路北上时,徐绍安这个挂名的“北征军都部署”便一如前世二战末期“霸王行动”中的铁血将军巴顿一般,大张旗鼓的率领“大军”自古北口和遵化县出长城,于卢龙山下扎起大营,做出一副即将挥师北进、直捣大定府的架势,以吸引耶律挞烈所率契丹援军主力的注意力,使其将防御重点放在大定府一线,从而为真正的北征军一举拿下锦州创造有利条件。
当然,为了有效吸引敌军注意,并使敌军坚信自己这边才是北平军北征军主力,徐绍安这边也做了充分准备。一方面,在出长城之前,徐绍安高调在北平城及北平至遵化沿线各府县亮相,大肆宣扬自己即将带兵北征的消息。另一方面,为配合徐绍安的行动,军事部还将大批人马在长城沿线往来调动,制造大军即将出塞的假象。并且采用昼入夜出、明入暗出的方式,在白天大张旗鼓的将各部人马调进卢龙山下的所谓“北征大营”,以迷惑敌军的细作和探子。待到深夜,再悄悄将白天入营人马的大多数调出大营、回返长城之内。如此周而复始,便在敌军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以五千“保安军”成功制造出了三万多近四万大军进驻卢龙山下“北征大营”的假象,有效牵制住了敌军援兵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