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建在山脉的一侧岭距谷约一二里的一块平坦地方,建村的地方很宽,像块小平原,除了村庄,四周有田,邻山的地方与山谷也田与地,除了盐布,其他差不多可自给自足。
从村往外走直线,大约二百里外才是山脉边缘,真正算得上是深入山脉。
大雪封山,满地雪白,田与地都被雪遮盖住,连房舍也被雪覆盖,若非是从烟囱中冒出的烟,还有鸡鸣狗吠,小孩或哭或笑,或大人们的吆喝声,不管是从天上飞过或是从附近经过,都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已是近黄昏时分,天色昏沉。
贺家村内的村民也已归家归舍,围着小村的围墙被雪冰成雪墙,默默的耸立,尽职尽责的守护着小村,厚重的大门也关闭,将一些深深浅浅的脚印关在墙外。
然而,就在这种时刻,一条人影自谷中沿着村民开僻出的通向山谷的山道徐徐飞来,来者头戴可挡阳的斗笠,露出头顶束扎的黑发,看发型是男子。
斗笠上垂着的白纱遮住了面孔,看不清他的脸,他反披着一件黑色斗蓬,宝蓝色的衣袍,从下摆内露出一双小巧的黑色鹿皮靴子。
他飘飘袅袅而行,足掠平地,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不出片刻,依着道路飞抵外墙外,落于雪地上,落地无声,轻若鸿毛。
“嘘!”
人站定,白纱下逸出一声轻轻的嘘气声。
终于寻到人家了!
嘘出口气的墨泪,隔着轻纱望着风雪中的门墙,暗暗欣喜。
她不知道日期,但却记得清楚,从捡到宝宝的那一天至今已是二十四天,近一个月的时间,以靓尊的速度应该早走出山脉,可因带着宝宝,怕晃出个什么脑震荡之类的不良后症,不敢太快,再加上路上必须为宝宝四处寻找奶源备用,磨磨蹭蹭的误了脚程。
欣喜,不是因为或许代表着快走出山脉,而是宝宝的干粮将近,得必须寻找吃的,如今大雪封山,寻奶源难如登天,遇着人村自然要方便得的多。
原本所走的并不是这条谷,在远远的地方感应到这边的情况,寻遁而来,好在真的不负所望,真的是一处人村。
吸口气,朝内轻喊:“诸位父老们,小子打挠了!因路经贵地,想借地歇脚脚,不知村中父老可否行个方便?”
以那点门墙,她完全可飞过去,但那不礼貌,两军交战,还需先礼后兵,这遇赛递帖,求人借宿,当然需礼仪先至,那也是求人之基本态度。
如若是不经人同意自己飘进去,哪怕原本好客的人也会心生反感,所以,为表真诚,她可是当了守礼遵法的好公民。
声音,不高也不低,高,那是吼,低,人家未必听得到。
清悦柔和的声音,在风雪声中犹为动人,凝而不散。
小村内有刹时的沉静,连鸡狗牛羊也好似哑了般,没有发出声息。
嗖嗖!
刹时的安静后,道道人影自各家各户中蹿出。
呼呼!
哗!
咣!
紧接着,村里一片喧哗,开门声,跑动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汪汪汪!
犬吠声汇成一片,热闹无比。
嘈杂声中,许多人纷纷奔向村门方向,男女老少都有,一部狗更是如利箭般蹿出,抢在主人前面,蜂涌奔跑。
好热闹啊。
听着里面的响动,墨泪忍不住乐弯了眼,从斗蓬中探出手,将斗笠轻纱撩起勾在笠缘的小勾内,露出自己的面孔。
呼呼!
风吹过,将雪花荡得乱飘。
她的衣衫与笠纱也随风乱飘,斗缝则被拽着,显得比较老实。
门内,涌向村门方向的人汇在了一起,组成一支队伍,然后拥着一位老者,浩浩荡荡的出发,人前方则是一群狗,那情形显得有几分滑稽。
呃,这是准备打群架?
捕捉墙内的人群气息,墨泪头顶飘下几数黑线,真的,感觉真的是像打群架,满村皆出,全员皆兵。
人与狗,很快开到村墙,呼啦啦的人群站住。
汪汪汪!狗狗们涌至门前,待门开时将一拥而上,进行群攻。
村墙的大门,青铜铸之,透着古朴厚重的气息,令人萧然起敬,三条门栓粗若人大腿,拉环也是粗至人手腕。
一男子越众而出,开栓,接门。
咣!
沉重的大门,缓慢退开。
汪!
几十只花花黑黑的狗儿咆哮一声,争先恐后一跃而出。
沙沙沙!
重物落地,踏得雪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