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仗人势。
默默的,墨泪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明眸如电,飞射狗群。
呜!
蜂涌着跃出的狗儿,被那轻轻一瞥,身躯一抖,叫声嘎然而止。
门,大开。
门内众人,心中微诧,凝目寻望。
门外,正对着大门的中心线位置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男子,只见他挺身而立,透着一股子清傲之气,若寒梅立雪,傲然凛冽,却又有一股亲和的气息。
他面容清秀,额前斜飘的碎发之下的双眸清亮,比这雪更清透,反披着斗蓬,明显怀里护着什么,衣服上粘着雪花,斗笠上结着一层冰,可见迎风赶路时间已久。
他立在门外三丈远的地方,那先后蹿出的狗群落在门外几尺远的地方,只只噤若寒蝉,再不敢乱动。
没有杀气,没有戾气。
人群愕然。
他们往外看时,墨泪亦张目而望,进门大先上三阶台阶,门后亦是三阶,距门约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群人,约摸百余,男男女女,老少都有,衣饰简单,男或长袍或中襟,女或裙或中短装,头上出没多少饰物。
很自然很朴质,却没有小村小户的那种小气畏缩感,眼神大大方方,无惧无畏。
男女们拥着一老一少两中年,老者已是古稀之年,满头华发,穿着一件薄棉袍,拐着一根木拐杖,两眼炯灿有神。
少年紧挨着老者,一袭白袍,如雪一样的洁白无尘,他容颜清俊,似晨阳朗月,乌发高束,只簪着一支红玉簪。
这个人,好似在哪见过?
看到他,墨泪立即涌上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老者的另一边是两中年子,浅蓝色棉布外袍,长相并不出众,神容刚毅,一看就是那种玩不来心计的刚直之辈。
观望一番,墨泪暗中微惊,高手!小小村落,卧虎藏龙。
“各位父老请了!”脸上笑容一现,辑礼。
她没行脉修者的武者之礼,也没行对强者的敬礼,用的是普普通通的乡野见陌生人见陌生人常行的礼语。
“小友请了!”老者口里答着,炯炯有神的目光又打将人好一阵打量:“小友打哪来,归哪去?”
“小子自山中来,欲去雾国都城,迷途不知路,经贵村行来求个宿,歇歇脚,问个讯。”听到问话,张口即答。
“好个迷途不知路!”老者大笑。
“老人家,我可没说假话。”墨泪微微一笑,直奔主题:“我自个正值年少,再大的风雪也不怕,奈何身边还带着他,才特来求个宿。”
说着,掀开斗蓬,将用虎皮包裹着的风宝宝露出来,面向众人。
“孩子?”老者与众人大吃一惊。
少年左臂圈抱着一个被虎皮包着的小婴儿,孩子好小好小,小脸白白净净的,如此风雪,刚才又如此吵,却没受惊,睡得正甜。
众人再瞧,发现少年右胸还趴着一只黑白分明的小熊,它两爪揪着他的衣襟,小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偏着头,用大眼睛打量着他们。
哦!
男女们恍然大悟,原来也是位脉修者!他们也相信少年的话,这点风雪确是奈何不了脉修者,不过那个婴儿却是另当别论。
大家的目光望向被拥着的老者和白袍少年。
老者望向身侧的少年。
“贺老,请他入村罢,就住我舅父家,我也有个说话的伴儿。”白袍少年出言。
“善。”一位中年男子点头。
其他也没意见。
“请!”少年露出淡淡的笑容。
人群侧转,准备回村。
道一声谢,墨泪抬足,一个跨步越过门,走到人群前,那速度,直令一干男女们眼角骤跳。
“这位紫尊阁下,我们是不是见过?”走近,她也越发相信在哪见过少年。
他说紫尊?
男女们大骇。
少年心中亦微微一惊,将来人打量一眼,眼神深幽:“我确认以前没有见过阁下。”
沉默即是默认,他没有反驳前一句,也等于是默认。
又是一天才人物。
“阁下可是北境钟家人氏?”心中了然,墨泪正准备随人往内,脑子灵光忽闪,也恍然大悟,她确实是见过,当年在遇着月小小与钟家大叔之后,少年从平原经过,她看见过他的脸。
这一下,四周鸦雀无声。
老者与中年男子猛盯着人瞧。
“别误会。”心头一颤,墨泪忙忙摆手解释:“我曾与北境钟家一位大叔有几面之缘,就是在宁国墨氏女出嫁那天,随在钟氏少主身边并一指收拾了凌家公子的那位,你的眼睛很像他,所以我觉着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