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轩傻了。
呃,不错不错,这表情不错。
视线一瞥,将一干人的傻样儿瞧到眼里,钟期倍觉开怀,想当初他们第一次见到一个少年带着个婴儿时也大吃一惊,如今有人步上他们的后尘,他心里也终于平衡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受父亲一路冷眼相待也算不了什么。
想到父亲的态度,他又有些郁闷。
他之所以逗留在贺家村确是奉命过护着那一方,暗中等着目标人物,当时第一次见少年时,他便认出他是谁,所以将人留下,又蹿通舅舅一家与村人硬将人留下,暗中送信给父亲。
而在离贺家村后,出山即乘马车赶往雾城,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相当的顺利,唯一令人不解的就是,他的父亲一路几乎跟他说半句话,更没给他好脸色,他相信,若非有第三人在,父亲说不定会狠狠的教训自己一顿。
这,也令他十分的头痛,他究竟做错什么了,才不招父亲待见?他及时将信息送至,让父亲平平顺顺的寻着人,按理怎么说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父亲还冷眼相向呢?
走了一个多月,他想了一个多月,最终是越想越纠结,越想越糊涂,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满心郁闷的钟期,悄悄瞥眼父亲,又默默的转移视线。
呃,又吓到一群人了,罪过罪过……
确认宝宝仍然睡得香甜,墨泪微微抬眸,看着那目瞪口呆的一群人,默默的念罪过,她不是故意的,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弱了点。
待看到迎风而立的白衣少年,心中涌起疼意,数月不见,昔日温温如玉的俊公子竟瘦了一圈,他究竟受了多少虐,才如此憔悴?
暗中轻轻一叹,唇角溢出一抹笑:“小夜子,不欢迎我么?”
熟悉的声音入耳,夜轩身子一震,头脑变得清明,忙不迭声的应:“不,欢迎,非常欢迎,你能来比什么都好!”
她长高了!
欣喜之际,他快步踏着台阶往前迎接。
传言果然不错,小药师跟夜公子私交不错。
望着满面笑容的少年,钟期有抑郁了,他怎么就查不到他们是何时相识的呢?太奇怪了,该不会是小药师还没行走大陆前就结识了吧?
墨泪眉眼一弯,柔柔的微笑着抬脚,戴面具的钟家父子紧随左右。
夜轩迎着人,站在她的左手一边引路,那么一来,钟期父子只好移到她的右手边,四人并排往夜家走,银面男子们与夜家两侍童紧随其后。
每国皇宫都有朝议的金殿,夜家有银殿,进入第三重道大门,穿过一条长道便是夜家主前堂,也是银殿所在的地方。
夜家前堂是座宫殿式的建筑,银殿是正殿,两侧有偏殿,再偏殿,又又偏殿,后方还有后殿,雄伟壮阔,金壁辉煌,整个宫殿琉璃金瓦,红墙漆金雕花柱,屋顶上的守护兽仰首望天,几欲腾空登仙。
宫殿外全副武装的卫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银殿之外侍卫家仆分站左右,引客接礼单,举止落落大方,手脚麻利。
客人将携来的礼交与夜家家仆,便随专引路的侍女入殿,并非家家都有资格入正殿,以家世和背影而依次按排,有头有脸的在正殿,家世稍薄的则在偏殿。
夜家的银殿坐北朝南,宽敞明亮,若仅以人数论,足可容纳四千余人,这当儿,殿内的座椅全部撤净,正中空置一条道,铺着宽约三丈有余的红地毯,左右空着二丈,再往后则席位,夜家的席位是铺草席于地,席上放桌几,其席座比起桌配椅的搭配更节约地方。
席座排列得井井齐齐,一列列一行行,前后左右间距相差无几,大约可供两人相对走过,以方便上菜添茶,长方形桌几,可并坐四人,每桌一套茶具,右手边搁着一只小炉子,上面放着冲茶的滚水。
东西席位已坐有部分客人,许多席位空着,尤其是前方和最近北方那一角的座几乎全空,男女没有分开,每家携妻携子共一桌。
穿过殿堂至尽头是七级台阶,上小平台的尽头即是主座,宽大的主从可坐三四人,平台两侧的地方各有两列桌几,每张桌几都是独立小桌,拼接相连,一排九座,每一侧共十八座。
席间空空,并无一人,而主座上则坐着两人,正中是一位老者,他已年近古稀,两鬃染霜,饱经风雪的脸上铭刻着岁月的痕迹,一身藏青令其威武不凡,双目炯炯有神,令人不敢直视。
他,便是夜老爷子。
在他的右手,即西侧的地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她面若桃李,容若梨花娇,一笑一颦中少了几分女子的娇羞,眉宇反而流露出几分英气,她穿浅紫半臂襦裙,神秘的紫色更衬得其人高贵端庄,英姿飒爽。
她,正是夜家大小姐夜仪,也雾国玄皇的贵妃。
夜家老爷子袭将军位,夜大姐贵为皇妃,两人身份高贵,整个雾国能挡得起父女两人亲迎的人少之少,自然不需出门外迎接客人,能坐在高位等着客人而不是待客人来及才出面便是给足了客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