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灯笼招摇,迎接着主人与客人。
回到上屋,众人便寻着地方坐了,两侍从亲自侍茶。
“小夜子,笔墨侍候。”屁股才着椅,抱着孩子的人一把摘掉脸上的面具,很自然的使唤主人。
清秀的侍从微微愣了愣,转而淡定。
“好!”夜轩先是一怔,立即又反应过来,越越要文房四宝,必定是准备让人准备药材,这可耽误不得。
摆桌,铺纸,研墨,一气可成。
整好,又亲手奉上,自己则紧挨着坐着,等候。
少年取笔沾墨,挥毫,落笔。
墨香淡雅,薄纸上一行小字跃然于眼底:你母亲无碍,再活百年不成问题。
“越越!”眼角一跳,夜轩一个激动,伸手将身侧的人抱了个满怀。
钟家父子眼角抖了抖。
“放手,快放手。”冷不丁被偷袭,墨泪恨不得一掌将某只拍死,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早知如此,她还知不说真话,让他悲伤去。
“越越,你真好!”夜轩略略松松手,却巴着人不放,像小狗一样的趴在身侧少年的肩上。
“再不放开,我撒手不管了。”小心脏一突,墨泪后悔的想哭,她招惹谁了?夜家公子明明是个如玉的公子,竟也会撒娇?
咻,夜轩如火烧到,瞬即放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惹谁都不能惹越小药师生气,他可是有觉悟的。
“你自己明白即好,该怎么做不需我多说吧?”理理衣衫,墨泪坐好,甩了个白眼,她都说的如此直白了,他们若还不明白,她考虑真的撒手不管。
“明白。”夜轩频频点头,也赶紧的取过笔,唰唰挥毫。
我母亲的毒,大约有多少年?纸上的字苍劲有力。
墨泪执笔,妙笔生花。
她一落笔,夜轩挥毫。
两人白纸传言,你来我往。
旁边的人静如止水。
足足过了一刻钟,两人搁笔,相视而笑。
待两人终于结束交谈,收拾好东西,侍从才去传膳,稍稍片刻,一行人鱼贯而入,重新摆桌上菜。
没了碍眼的人在旁,大伙儿心情愉悦,浅尝慢饮,享用迟来的晚餐。
当夜老爷子与夜大小姐靠近小院时,人人皆知,不过无人在意。
“这,这是真的么?”夜老爷子激动得手发抖。
墨泪嘴角狂抽。
“父亲!”夜大小姐也看到了纸上的字,神色骤然大变,转而又忙忙的握住父亲的手,以眼神示意需慎言慎行。
“我……”夜老爷子脸色变了几变,想说我明白了,觉得不妥,又忙忙闭住嘴,脸上却难掩激动,望着少年的目光灼灼,热烈如火。
墨泪被盯得毛骨悚然,只得硬着头皮承受着,自顾自的挑自己喜欢的食物来转移目标。
老爷子盯着人瞅了好一会儿,欣然提壶,亲自给人斟酒,大有要将人灌醉的架式,夜大小姐与夜轩也时的助阵。
想灌醉大少爷和少主?作梦。
坐在西侧的男子们悄悄一瞧,个个偷乐。
气氛很欢快。
夜家三代心情自沉重转轻快,而对于离宴而去的客人而言,个个则是由欢快变抑郁,那急匆匆从夜家归家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做了相同的事!回家召开会议!
木圣女与白世子的马车,并驾齐驱的驶进白王府,过二门后又自转进了几转,转进第三重门后,才双双下车。
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谁也没吭声。
王府内院,处处安静,灯笼串成长龙,却并不见人影。
良久良久,浅绿华装的少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子智,我明天回芙蓉城。”
“嗯。”白子智迟疑片刻,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沉默,又陷入沉默。
又走了一段路,少女侧目,望望目不斜视的少年,旋身抢前,婀娜的身影自淡淡中灯光中一划,消失于远处的院落内。
白子智脚步定了定,转而改向,走向另一端,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飘飘忽忽,犹如鬼影,七拐八弯,东转西绕,一番折转后进入一座金碧辉煌的屋子。
当一步入其中一间,门“咣”的关上。
满屋灯火摇曵。
灯光中,一人傲然而方,他只着一件无任何花饰的白色长袍,双手环胸,面戴银色的面具,露出在外的一双眼睛犀利,唇色上勾,隐隐含着讥嘲。
白子智与银面男子对面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