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碎屑和飞溅的血液。
云未蹲下身,在残桌断椅中找了好久,才看到了手札。上面沾了一点血迹,但是并没有影响太多。拍了拍灰尘便收进怀里,她还得靠着这个去招摇撞骗呢。
她看向陆离,问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离淡淡的回道:“活的留着,死的送回去。”语气轻松,就像是在谈论今天花开得不错一样。
云未想到凤顷的作风,幸灾乐祸的勾起了嘴角,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一半了。不知道大半夜她醒过来,看到这一堆尸体,会是怎样的表情。
困意上来,她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泛起了泪花。交代道:“别忘记在媒每人的头上插一朵海棠花,开得最艳的那一种。”明日还要去段府,她走了出去,现在补眠最重要。
陆离和冷陵面面相觑,默默的收拾起来,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慈宁宫中,小宫女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狠狠的掐了掐自己,保持精神。
庭院里忽的传出了轻微的响声,她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状着胆子呵斥了道:“谁?”
那边久久没有回答,她把旁边的灯笼拿了起来,撑着伞走过去打探,心脏砰砰乱跳。“谁在那里?”
轰隆一声,雷霆炸响,她叫了一声,手中的灯笼落到了地上。
察觉不对经,她正准备离开这里,突然间,殿内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十分凄厉。
她急忙把灯拿起来,跑回去推开门,“太后娘娘,你……啊——”她跌坐在了地上,目光惊恐,灯笼咕噜噜的滚了一圈,在前面停下,蜡烛点燃了灯笼纸,殿内更加清晰起来。
尸体上的海棠花格外的红。
“云未!”太后恨意滔天,就算她有九条命,她也会一条一条的把它收了。
“来人,把孟国舅传召进宫——”
翌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被雨水洗涤过的世界格外的干净,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清香。
云未站在门前深深的呼吸,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今日她穿了一件月牙色的宽大袖袍,脚下蹬着木屐,青丝垂在脑后仅用一根红绳微微拢起,整个人看起来淡雅脱俗。
陆离捧着一个玉盒走了上来,“小姐,这是爷一大清早就派人送来的。”
云未一眼看去,心想,这玉不知道能换多少银两?镇国将军府一向清廉,府下只有两家店铺勉强维持府中开支,远远不够。
她把玉盒接了过来,沉甸甸的,玉色通透,摸手冰凉,难不成是上好的寒玉?
打开玉盒,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木兰花香,一张人皮面具出现在了眼前。“这是?”
“爷说了,段长青此人擅疑,诡计多端,以防不时之需。”
他连这都考虑好了,云未伸手去摸,这张面具薄如蝉翼,巧夺天工,一般人绝对难以看出。
段府不同上官府,至少对于她的到来,不是太过欢迎。
管家进去通报了好一会儿,才返回来,神态倨傲的说道:“未小姐,这边请。”
一进门就让管家来了个下马威,段长青显然要比山官博难以对付多了。
厅外传来了踏踏踏清脆的响声,厅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脑袋,想要一探究竟。
从江南那种穷乡僻囊来的闺塾师,竟然名扬京城,不得不让人怀疑和好奇。
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管家之后,女子的装束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对她脚下的木屐,更是十分好奇和不解。
难道江南的人都太过贫穷,所以才买不起精致的绣花鞋么?
众人疑惑连连,目光从好奇渐渐转为了轻视。
云未看过去,厅中坐着清一色的女子,千娇百态,即便是坐在主位上的女子,皮肤光鲜,一看便知是保养极好。
从她进门,女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堪的话语不断传入她的耳中。女人之中,何尝不是一种明争暗战?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厅中,盈盈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民女未云歌,见过段夫人。”
段夫人撵着佛珠的手一顿,睁开了眼睛,目光凌厉探向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才收了回来。“未小姐便是江南来的闺塾师?”
她没有丝毫迟疑,坚定的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