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了扬唇,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母后。”
她终于艰难的开了口。
她还是想要乞求,心里还是抱了一丝的希望,希望太后不要这样的对她,能够收回了刚才的成命去,因为她一想起平西王那张长满了疙瘩的脸,以及平西王身上永远也挥不之去的一股子不知从哪来带来的檀腥味儿,她便止不住的想要呕吐,只觉得恶心。
平西王喜食羊肉,不管哪个季节,不管是烧的,煮的,烤的,还是炖的羊肉,他都是来者不拒,一天三顿,只怕可以吃下一整只小肥羊,她就是受不了。
明玉长公主想到这里,只感觉平西王身上的那股子檀腥味儿又飘来了,她立即跪倒了下去,再一次拼命的磕起了头。
“母后,我可不可以想别的办法,不要和他合房,我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他不要帮高晋,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合房,女儿受不了他身上的檀腥味儿,女儿更不喜欢他的粗鲁,请母后开恩,不要让我们合房。”
明玉长公主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和着鼻涕一把下来了,她是真的悲痛啊。
平西王那个人,一直被她打压着,轻视着,这么多年来,一直生存在她的冷眼与漠视之下,现在突然的去讨好他,就算他受得了,她也受不了的。一想到她从此以后要像一个奴婢一样的在平西王的面前讨生活,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了这宫殿里的大红漆墙柱上,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年锦容看了笑话,也不能去找一个没有高靖的世界,所以她咬着牙,拼命的忍着,只盼太后能够改变主意。
太后却久久的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她把头皮都磕破了,才道:“这人啊,一生下来,就有个高低贵贱,你可知道,若不是我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或许,你连一口热饭也吃不上,还能耀武扬威的这么多年,人啊,作的恶多了,总是会有报应的,我听说你连欣儿也不容,个性强势得除了我和皇帝,谁也治不了你,怎么,如今为了哀家,要你放下你那小小的架子,你都不肯。”
太后见明玉长公主又变卦了,知道是自己的笑脸给了她勇气,当下沉下了脸去,拉长的老脸立即变得和天空一样的阴沉,明玉长公主立即咽了声,再也不敢求请了。
她呆呆怔怔的看着太后,直到门外传来了青鸾姑姑的声音:“太后,我和安南王妃的花样子已经看好了,也教会她了,安南王妃与您叙话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让她在殿外先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要和玉儿说。说完了立即宣她进来。”太后对青鸾姑姑吩咐道。
青鸾姑姑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明玉长公主看着太后,眼里还有一丝希翼。
可是太后接下来的话彻底的粉碎了她心里所有的梦幻。
“玉儿啊,我说你也是吃着宫里的饭,看着宫里的事儿长大的,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哀家这么些年养着你是干什么,若不是自己一个女儿也没有,我犯得着把别人的女儿放在自己身边养大吗,养着养着,养大了,你该孝敬我的时候了,却只顾着想要自己的生活,这怎么可能。我只能保证,若有一天,容儿真的因身子骨太差,先逝了,高靖的续弦一定会是你,其它的,我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
太后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求的,而且更令明玉长公主震惊的,是太后对年锦容的那种态度,以及提到她病逝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冷漠。
这么多年了,明玉长公主还以为,太后喜欢年锦容多一些,所以才放任她与高靖私奔了那么多年,没有料到——明玉长公主在这一瞬间开窍了,太后留着安南王,就是用来压制景帝的,让自己的小儿子觉得自己这个母后还有用。而太后留着年锦容,就是为了压制她的,让她不要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离得了太后的掌心。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如此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玉长公主立即心如死灰,什么也不说了。
她久久的看着太后,最后一下重重的磕拜。
“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说完了以后,又抬起头来,道:“儿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太后道。
“儿臣想要母后赐些那先苦后甜之茶叶,想要回去好好的品尝。”明玉长公主道。
太后微微的一怔,接着笑了。
她的笑容这才变得真正的灿烂了起来。
她伸手拿过了一旁的茶叶,放置了一些到锦盒里,亲自的走下榻阶,拿到了明玉长公主的手边。
“拿去吧,好孩子,你总算想通了,没有白费母后的一番心思,你拿去,好好的品一品,好好的尝一尝,哀家这么多年的路,就是这么过来的。你尝一尝这茶,就知道哀家为什么非得这么做不可了。哀家如此的做,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你以后就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