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烟浓火旺。
喧嚣在夜色中驱赶走许多寂寞,烟尘携明月与光火为黑暗添下一笔油彩,夜深时分白绣带着罗诀走了。今夜,夏寻和她聊了许多,但自始至终都非常小心,没再有一处是涉及到她家事的,因为夏寻知道那不能说。不是因为谨慎忌惮而不说,而是因为那是白绣的伤心处,不该被外人提及。
夜,渐深去。
庭院里陆续倒下几位不胜酒力的汉子被人拖到楼里,像咸鱼一般铺上棉被摆成一排。夏寻和墨闲对拼酒这玩意从来都不感兴趣,所以待白绣走后,他们也早早的回房洗漱睡下了。寂静的夜仿佛就要如此过度成新的一天,然而今夜长安四方城内却有许多人,因为夏寻与墨闲的到来而无法入睡…
北,翰林院。
信笺堆积,白纱飘渺。
信手执笔写几行小字,涂涂改改再摆几枚黑白棋子。
雪白的倩影由楼梯走出,缓步走至白纱前停住。
剑眉清冷,平视白纱后的白影。
“我又梦见他了。”
“哦。”
“你不问?”
“没必要。”
“为何?”
“他已到京都了,对吧?”
“我要见他。”
“哦。”
“……”
东,兵部尚书府。
昏暗的烛光把六道人影从堂前一路拉扯出门槛,精绣碧海青天图的官袍映光影明暗,时而日出,时而日落,宛如此间人心,久久不能平复。
“陛下暂时还没有拿他的打算。”
“但陛下也不愿意看得他猖狂。”
“那就要是把明事往暗里做了?”
“明暗无妨,关键是不露声色。像今日刑部那边的手脚就很邋遢。陛下很生气,所以才把他转移至兵部处理。”
“那陛下的意思是?”
“敲山震虎,弄清虚实。”
“以什么名义?”
“莫须有。”
“让谁去做?”
“太子。”
“……”
南,黄家府邸。
夜风微凉,侍女悄然关上宅门。护卫带刀般虫鸣巡逻小径。
溪庭院,玉缕桌,挑灯沏茶摆几盘素果。有老者捧书品读,有壮者拂扇凉风,还有少者烧水斟茶。三代同堂,安恰静宜,不时有话清谈。
“今日他来了,在入城路上刑部想办他,结果打鸟不成反被鸟啄眼,倒有几分气势。”
“这些老蔡都给我说了。”
“前几日银家那两婆孙来找过我,想用南域的五成坊子买我们两份庄,我没应。”
“没应是对的。”
“但我想夏渊既然已在南边落脚,我们是不是也该往南边挪挪了?一篮子鸡蛋全放在北边,毕竟太冒险些。”
清谈细语,吹不起几多思绪。
老者把书翻过一页,一手从玉桌拿过杯热茶,细细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