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许久,夏寻方压低嗓音再问道:“在翰林院时,你也曾有如此一卦。那时我为绝境逢生之变数。若按此理推算,当日之卦,应该勉强也可以用于此处吧?”
余悠然不答反问:“能不能用,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
夏寻苦涩不答,余悠然再道:“大道无痕,命数天定。这根本就是两道卦象。当日卦象是我,你的变数在于我的卦象,便为我的生门。今日卦象是你我,你我皆处绝境,若无外力如何能破劫?”
夏寻沉沉打眼看着余悠然,脸色黑下三分:“真若如此,那你的话便没说完。”
这回轮到余悠然闭嘴不言了。
冰冷的眼眸蕴含风霜,无情无绪,却总像隐瞒着什么。
夏寻等了片刻,见余悠然不搭理,再沉声续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两皆会陷入绝境,可相生而不可自解,绝境需第三人入局衍生变数方有解法。既然我解不了,你干嘛还来找我?既然需要第三人,你大可去找那第三个人呀。来我这落井下石是作甚?”
“……”
连番质问,余悠然依旧沉默。
见得余悠然这副状态,夏寻的眼眸飘过一缕清澈的精光,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夏寻继续说道:“可事实,你非但没有跑别的地方去,却赖在我这里死缠烂打,仗着势大要我自残。这般行谋,不是你的风格。你乃仙行雪峰上的孤傲寒梅,如若真要出剑,便只会有一杀字。哪会与我说那么多废话?既然如此,那答案便只有一个。你所谓的第三个人本就是我,所以你才会在我注定陷局的情况下,还来找我叨叨。对吧?”
“你想多了。”
惨白的嘴唇缓缓蠕动,吐出冰冷的寒霜:“那人不是你。”
“呐呐呐…”
得此回答,夏寻并不意外,更有些得逞的味道。
摊开两手,狡笑起道:“你瞧瞧,我不就套你两句话吗?你这就把自己都给卖了。你既然如此确定那第三个人不是我,又确定会有第三人入局,那你必然就已经算到蛛丝马迹。你既然来这找我,这人就肯定与我有关。既然与我有关,你就别给我绕圈子说废话了。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
冷若冰霜,脸凝寒色。
聪明人的对话,简单得来总是暗藏着那么多心思。
余悠然随手便能破夏寻的谋计,夏寻何曾不也是随手就能套出她的算计?当下便就是最好的例子,余悠然心里藏着事情不想相告,夏寻闻着腥便咬上了她的痛脚。两人互相行谋,就好比两位箭士满弓瞄准这对方,又同时放开紧绷弓弦的食指,最后的结果便是谁都得不了便宜。
“你挺狡猾。”
“彼此彼此。”
“……”
惨白的目光越过夏寻看向远处的人群…
被夏寻一眼看破端倪,余悠然似乎不再打算隐瞒什么,冷声缓缓絮道:“近几日我预感灾劫将近,分别以太虚、紫霞、天罡、伏羲等上神子虚卦象,陆续算起七卦。卦象所指,无一例外,皆大凶。文曲、玄武、苍龙三星相连,为七卦共同之变数。文曲本应是你的命星,但在太虚卦象中,你的命星却为苍龙逆水相,我转而命星入文曲,与东南星位成对持势。而连日来玄武、苍龙两星皆重叠相指鱼木寨方位,为煞星归命之势,这是浩劫之兆。我猜想,若无意外,除你以外,你身后这群人里应该还有一枚玄武潜伏。他和你一样,来头不小而且身上应该也有着一道圣人封印,为他遮蔽了天机。否则,我不可能无法精确卜算他具体所在与命数轨迹。所以,只要你帮我把人剔除去大部分,我便能心中有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