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道:“少将军你慢吃。”
叶泽霖应了一声,老乔带着托盘离去。
他看着一旁的信笺,想着他是不是该给花扶疏写一封信,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有没有听他的话不再去赌坊,思来想去,还是写的为好,于是又提起了笔,看着信笺却不知写些什么才好,思忖半响,写了一句:
莫去赌坊,莫要斗殴,莫要惹是生非。
看着这句,觉得有些直白,以花扶疏的性子,未必听劝,便将信笺揉成团扔在地上。
他思索片刻,一句跃于纸上:吾至岳州已有一月,不知妻安否,念吾乎?
写罢最后一字,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生孟浪,虽与花扶疏成婚二月余,两人真正相处过的日子却没有几日,至多算是位朋友,第一次写信给她怎能这般轻浮?
待那碗荔枝膏凉意退却,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忽然在脑中浮现,正要写下又觉得不对,暗暗恼着自己,便是要委婉些,也不写这种句子啊,他定是脑子糊涂了,才会想出这种鬼句子来。
看着地上被他揉成团的信笺,俊秀的眉宇紧蹙,第一次为写一封信而烦心。
他的手触到碗壁,方才沁人的凉爽已殆失,揉了揉额头,吃了荔枝膏,将墨迹已干的信笺折叠放入信封内封上,便起身出了门,去寻鱼玄机下棋,却远远见鱼尺素进了鱼玄机的房,想着鱼尺素或有收获,就加快了步子。
老乔手里拿着卷轴,见了他快步过去拦了他的路,将展开了卷轴,一副请教的派头:“少将军,我家闺女喜欢画梅,听说你书画皆通,你替我瞧瞧这幅梅花画得怎么样,可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从画师那里买来的。”
叶泽霖看着卷轴,梅花花色过深,梅枝粗糙,毫无引人注目之处,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画作,“乔叔,此画是初学者的水平,不是上乘之作,连良品都算不上,几文钱就能买到了,哪值十两银子,你被人了。”
老乔顿时怒道:“这王八羔子竟然敢骗老夫!”
他卷起卷轴,抓着叶泽霖就要拉他,“走,少将军咱们找他算账去。”
叶泽霖道:“岳州地大,你去寻那骗子未必能寻到,且做骗子的为人自然精明,岂会在同一个地方等你回去找他。”
老乔恨恨道:“这骗子委实可恨,我那十两银子不是白白去了吗?”
叶泽霖道:“我有个朋友,唤作聂怀信,丹青极好,他曾送我了一卷落雪红梅图,回京后我赠与乔叔,如何?”
这位聂怀信的名号老乔自然是听过的,他的画作颇得文人大夫达官贵人喜爱,达官贵人常常邀他参加各种宴会诗会雅集,他曾上门求过他的画作,只是没有求得罢了。
他欢天喜地,被骗子讹去的十两银子抛到脑后,“那便多谢少将军了。”
叶泽霖淡淡笑道:“乔叔不必客气。”
忽然间,他想到了要写给花扶疏的家书写什么好,于是就回了寝室,提笔写下一句,信笺入封,拿着两个信封出了驿站寄家书。
他回到驿站时,鱼尺素已经从鱼玄机那处出来,见叶泽霖便走了过去,将死者的人际关系大致说了。